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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149

 

儘管外面打的很火热,但一切和陆言没有关係。

他睡着了。如果系统在,可能会表示:没心没肺的公主是这样的,在哪里都能睡。

但陆言并不是真的睡着。

他只是,灵魂被拉入了另一片空间。

漆黑一片的深海足以湮灭所有光明。

陆言能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温热的海水包裹着他,就像回到母亲的子宫。

他想要操控自己的身体,只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有一瞬间,陆言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直到在漫长的坠落后,他终于掉在了地上。四周是浓郁的黑色雾气,唯一的光源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他全身漆黑,却在发光。

陆言从地上站了起来,被冻的直哆嗦,摸到了随身携带的武器,这才觉得缓了过来。

龙骨弓和地狱之火都在。

两把武器散发的温度灼热,像是暖宝宝。

陆言试探性地说着:“系统。”

系统当然不会回答他,因为这里依旧是在拉莱耶。

陆言的天赋消失了。

不仅是全知。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他变成了彻底的普通人。没有畸形,没有病变,没有天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能在水下呼吸。

陆言低头,看见了脚下用石头铺成的路。

这里被黑雾笼罩,能见度很低。自然也看不清楚前路有什么。

陆言安静地站在原地,最终确定等待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一切只能靠他自救。

他开始朝前走去。

只是,陆言耳边响起的,是两个脚步声。

儘管这两个脚步声高度重合,但他依然在瞬间转过了头。

可惜背后空无一人,陆言只看见了一片纯粹的黑色。

天赋清单排名前100里,有一个很罕见、适用范围也很窄的天赋,叫做深海恐惧。

陆言不确定他是不是遇到了这个天赋,但他的心臟的确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这种恐惧感很熟悉,他面对弟弟的时候,也是同样的感觉。

陆言抿起了唇:“出来。”

黑雾只是无所谓的沉默着。

陆言朝前走,感觉自己在上山。

背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像是知道陆言已经发现了它,于是破罐子破摔一样肆无忌惮。

陆言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坡度也越来越陡峭。渐渐的,平舖的路变成了一根根的圆柱,盘旋着升高。

背后的黑雾追逐着他,陆言不敢停下来。免得被雾气吞没。

陆言恍惚间觉得一切有些熟悉。之前,他在梦里,似乎也走过同样的路。

而这条路终于到了尽头,眼前就是万丈深渊。

陆言耳边响起了奇怪的嚎叫声。

陆言没有回头。

冰冷潮湿的感觉从身后传来,一双冰冷的手环上了他的腰。

弟弟把头贴在了他的背上,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笑意:“你来看我了。”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的脑袋,普通人的脑袋不会如此柔软滑腻,像没有骨头似的。

陆言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握紧了袖子里的刀,直视前方:“你是谁?”

这是他从童年就开始探究的问题。可惜一直到今天也没有答案。

陆言叫他“弟弟”,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弟弟。

弟弟笑出了声:“我是谁不重要,哥哥。我早就提醒过你,你不该来的。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他低声道:“但既然来了,那跟我去看看……世界的真相好了。”

他抱着着陆言,从石柱上一跃而下。

陆言的眼前天旋地转,像是在经历一场格外漫长的跳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又一次踩到土地了。

失重感让他的全身发麻,过于靠近弟弟,更是让陆言觉得头晕的想吐。

“人类的身体,还是太脆弱了。”

他的面前,传来一声嘆息。

陆言迟疑片刻,抬起头,第一次看清弟弟的脸。

对方和他长得毫无差别,陆言看着他,就像在照镜子。

但弟弟的神情显得更加柔和,嘴角噙着点笑,只是这笑意不及眼底,说不出是假笑还是嘲讽。

弟弟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光。”

神说,要有光。

于是海底大放异彩,在一瞬间亮如白昼。

陆言看见了巨大的龙尸躺在海底,像是山峦一样连绵。

即使是死亡,这具尸体依然喷涌炙热的龙息,以至于拉莱耶的海水都如此滚烫。像是奔涌的岩浆。

巨龙应该已经死去多时,身上已经出现了腐败的迹象。

鲸死后沉入海底,被叫做鲸落。

一座鲸的尸体能供养一个小型的生态圈长达百年。

这头黑色的龙也是一样。

无数深红的触手缠绕着它,也缓缓吞食着它。腐败的躯体被撕咬着扯下一点皮肉,溢出星星点点金色的血。

陆言瞳孔紧缩,微微张开口,像是被掐住了喉咙,说不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唐寻安的尸体。或者说,成为污染物后的,唐寻安的尸体。”

弟弟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头亲在他的肩上:“明白了吗,哥哥?”

「角色扮演游戏里,可以自由选择存檔。第一次玩叫一周目,读檔叫二週目。你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二週目。”

弟弟的手蒙上了陆言的眼睛。

在短暂的黑暗后,陆言看见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这是上帝视角,祂站在高高的天幕上,看着黄沙满地,满目疮痍的世界。

地面上,几乎看不见活人的影子。

远处,长嘉的海雾已经消散,圣神依然活着,用副脑操控一隻巨大的大蜘蛛,无所事事地巡逻着领地。他这里还有着全世界最后一批人造肉猪。

x市,屠宰场已经从里世界搬运到表世界。新鲜的肉猪悬挂在街头贩卖,屠夫们感嘆肉猪越来越少,生意不好做,如今只好改行卖污染物的肉。

第三区,这里几乎成了鸟类污染物的天堂。

浮空岛在此驻扎,米迦勒堕落成一隻巨大的金黄色的鸟,像是瘟疫医生一样,有着长长的喙。背后长出了六双翅膀,眼光鲜红。

一棵巨大的树伫立在世界中央,树身缠绕着藤蔓,上面开满白色的花。风吹过,白色的花轻飘到地上。

儘管没有人旁白,但陆言很快就意识到,这棵树是雁北变的,为了庇护最后的人类。

大树底下,有着人类仅剩的一座倖存者基地。

这个基地的首领是周启明,大多都是青年,看不见孩子和老人。仅剩的几个科学研究人员无奈的摇头,说再也找不到干净的、没有被污染过的水源。

绝望的情绪在基地蔓延。

週启明全身虚拟化的程度已经非常高,阳光都照不出他的影子,像是幽灵。

他给自己迭了许多buff,最多的就是[病变度-1]。如果不是这些buff,他也许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今天,週启明发现自己的buff迭到了上限。

“原来只能给自己迭100个buff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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