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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将头盔脱下抱着,樊霄从兜里翻出胭脂,抖了两次才抖出一根,送到嘴里咬着。

只是咬着,却没点,双臂搭在膝上,他缓缓抬头,将刚刚那人框入眸子。

是游书朗。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清瘦,却少了此前的颓败感,穿着依旧是老干部风格,绕在脖子上的青灰色围巾为他添了几分俊雅的风仪。

樊霄的目光划到游书朗的肩头,那里扶着一只手,宽大有力,是游书朗喜欢的类型。樊霄垂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风吹日晒,又黑又粗,如今顶着凛风,还有皴裂的迹象。

当真是什么都配不上了。

他去翻火柴,翻得很急,各个口袋都摸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需要帮忙吗?”忽然头上传来一句。

樊霄迎上声音,看到刚刚拥着游书朗的男人正试图向自己施以援手。

男人身后,游书朗依旧站在不远处的原地,柳树的枯枝在他面前来回扫动,不断地切断了他投来的过于平静的目光。

视线相交,那目光又变成了淡漠,隐在清寡的神情中,比围观的路人还要疏离。

“不用。”樊霄终于移开视线,猩红的眼中强加了一抹笑意,对身前的男人客气道,“我没事。”

他撑着一条腿起身,扶起摩托车,又将路上散落的药盒装进已经摔扁的箱子中,然后推着车子,一瘸一拐地继续沿路前行。

“认识?”吕博文问游书朗。

游书朗望着跛脚而去的背影没言语。

吕博文挑眉:“是他?”

拂开面前的柳枝,游书朗收回目光,淡言:“走吧,要到放学的时间了。”

转过主街,终于入了小巷,樊霄再也扶不住沉重的车身,摩托顺着墙面缓缓滑倒,樊霄跌坐在地面。

海水从脚下涨了起来,冰冷地想要浸湿他、包裹他、埋葬他!樊霄不断地后退、再后退,直到脊背靠上了墙面,退无可退!

“都是假的,是假的,游书朗说过这些都是幻像!”樊霄将脸埋入掌心,“我不用怕,不用自残!”

一遍遍重复着口中的话,一遍遍抑制着自己撞墙的冲动:“不能疯,樊霄你不能疯,游书朗不喜欢疯的。”

不知过了多久,手指和脸庞已经冻僵,樊霄脚下的海水才慢慢地退去,他脱力地靠在壁角,望着巷子上那片窄窄的天空。

蓄了些力,樊霄用力地将摩托车扶起,这才感觉到右腿上的疼痛,他做了初步的自检,应该没什么大事,便忍着疼,跨上摩托车,驶离了巷子。

车轮压在了转角墙边的几只很新的烟蒂上,呼啸而过……

樊霄很久很久没出现过了。

他铺得红砖路已经破损,冬天落了雪,格外滑,被小区居民合力拆除了;金银花饮项目也成为了历史,除了每个季度的财报,没人再会提及;再也没有听到过像拖拉机一样的摩托声,也未曾再见过穿着工装的张扬眉目,游书朗有时晚上会在阳台喝一杯茶,看着窗下的路灯,见那团光影的周围干干净净的,除了空寂,别无其他。

能证明樊霄存在过的痕迹,在游书朗的生活中一点一点全都消失了……

“叔叔,来陪我玩好吗?”

添添的声音传来,将游书朗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转身看向幼童,见短短的胳臂举着大大的玩具。

添添最近添了很多新玩具,有游书朗买给他的,也有吕博文送来的,更多的却是秦之杨硬塞来的。

一想到秦之杨,游书朗就有些头疼,几次三番的拒绝都未能让他放弃,还有愈加紧逼的态势。

算了,不想了。游书朗走到添添面前,笑着说:“威震天已经在路上了,擎天柱准备好迎战了吗?”

秦之杨的办公室,樊霄正在喝咖啡。

这已经是第二杯了,他示意秦之杨的秘书再添一杯。

“这么好的咖啡,如今只能在小秦总这里喝到了。”

秦之杨坐在老板台后翻阅文件,一张嫩脸端得老成,纸张轻响,他翻了一页,漫不经心地陈述:“以你名下的资产无需跑到我这里来装穷。”

“查过我?”樊霄笑着问。

“想卖惨追回游哥?”秦之杨挑起眉眼终于正视樊霄,“没想到人家不吃这套吧?”

樊霄不愿与他废话,点点头便算认下,他放下杯子,双腿散漫地交叠:“我都放弃了,你也别执着了,游书朗那人油盐不进,不行就是不行。”

秦之杨的目光再次放回文件:“我不像某人,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樊霄手指一紧,沉吟了片刻,才艰难地从齿间挤出一句:“游书朗已经有………,你再这样紧逼,是在打扰他的生活。”

“有男朋友又怎么样?”秦之杨笑得满不在意,“你之前不也是他的男朋友?最后不还是分手了?你觉得那个吕博文会在游哥身边多久?我猜久不过你。”

樊霄坐在那里,身量修长,眼中含着三分暖意,唇角勾出一点笑来,却让人看着发怵:“你查他了?”

“你们待遇相同。”秦之杨从文件中拔出眼睛,一本正经地纠错,“也不那么一样,他现在是正牌男友,我自然要更重视他一些。”

“查到什么了?”

“这人比你强点,但也不是没有弱点。”秦之杨合上文件,邀约道,“樊总要不要与我联手,将他从游哥身边逼走?”

樊霄笑容更甚,修长的手指执起杯盏,轻抿一口,薄唇吐出两个字:“好啊。”

“然后呢?”他又问,“姓吕的走了,我们谁上位?”

“那我们就各凭本事了。”

咖啡杯骤然落地,上等的瓷器碎得四分五裂,樊霄偏身躲开了飞溅的咖啡汁,假模假式地弹弹衣角,嫌弃:“真他妈难喝。”

老板台后的年轻人脸色阴暗,双手交叉置于桌上:“樊霄,你什么意思?”

樊霄翻起眼皮,漏出锋利的目光:“我的意思是,小疯子,你离游书朗远点!离他身边的人远点!”

这话落地后,室内静了几秒,忽而迎来一声笑。

秦之杨牵起唇角,讽刺:“樊霄你把游哥当成你的私有物了吗?还要安排他的生活?谁能走近他,谁不能,都要听你安排?这事游哥知道吗?”

“小兔崽子,你那点颠倒是非的能耐还不够看。”樊霄又恢复了笑容,“总之,我会时刻盯着你,哦对了,你爸不是想让你去非洲打通那里的贸易通道吗?我不介意帮他推你一把。”

秦之杨的神色逐渐冷峻,声音也由平和转为愤怒:“樊霄,别把自己当成正义的护卫,你难道忘了你曾经做过什么吗?”

“正是因为我从未忘记,才不许你再以同样的手段去伤害游书朗。”樊霄站起身走到秦之杨面前,双手打开扶在桌面上,“香莲,哥再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有些癞蛤蟆永远也蹦不上菩萨的莲花台,比如你,也比如我。”

惩恶

“医院的味道我不喜欢。”

樊霄用拇指弹了弹烟蒂,面上三分笑:“但是三少病了,我怎么都是要来探病的。”

病床上躺着细狗一般的白宇鹏,他的脑袋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脸上一片青紫,唇角结着厚厚的血痂,一说话便崩开血口子,渗出细微的血来。

“樊霄!”他从齿缝中咒骂,“你暗中对我下手,现在还来惺惺作态?!”

“话可不能乱说。”樊霄将烟咬在齿间,腾出手给白宇鹏剥橘子,“三少这不冤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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