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只不过他们毕竟不归属于大桓,要来天子脚下,就先得送信来告知。
顾峤对于子桑瑶的记忆并不算深,除了那张脸之外,还能记下的就是人恣肆不羁行事果断的风格。从这封信上也看得出来,并不长,子桑瑶说得言简意赅,只在末尾拜托他照看好傅翎的时候说得啰嗦了些,甚至敬语用得都比前文多。
想着六年时间过去还是一副少年心性的傅小侯爷,顾峤难免有些好奇,好奇这么长时间里傅翎在南疆究竟是如何生活的,能让子桑小公主挂心成这样。
想必到了那异国他乡也不曾收敛过天性。
顾峤轻叹一声,将信重新卷起来塞进陶筒,然后放在一边,打算去御书房给人正式落一道旨,打开关口以便子桑瑶顺利抵京。
这次顾峤没有大张旗鼓地乘轿辇,而是跟着商琅一路慢悠悠地走到御书房去。
路上很静,只有风过花叶的娑娑声。顾峤仰头看着天上那轮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同商琅抱怨:“朕先前生辰的时候也不曾见有谁来,如今生辰已过,一个个的倒是都赶着赴京了。”
这说的什么话?
帝王寿辰,分明一整个大桓都在为他庆祝欢宴,也不乏有远国来使送上贺礼。
但商琅没有同他论这些道理,听他说完,就只是道:“臣会一直在此,伴陛下生辰。”
十指相扣
顾峤没有想到人会在这个时候跟他表忠心, 看过去的目光显得有些讶异,然后重复了一遍:“……一直?”
“嗯,”商琅答得干脆, 那双桃花眼在月光下显得分外诚挚,眼底除却黑夜, 便全都是他这一人, “只要陛下愿意,臣便会一直待在陛下身侧。”
他能有何不愿?
倒是他自己还在担心商琅心里会不会还觉得他能鸟尽弓藏,然后寻个理由辞官归乡。
他毕竟不是京都的人, 甚至可能不是江南的人。
如果商琅走了,走出京都——顾峤想——他可能就再也抓不住人了。
想到这, 顾峤猛地一伸手,拽上他衣角,低声道:“可是先生会辞官。”
他用的是极肯定的语气。
商琅沉默一会儿,后来反问:“陛下会让臣辞官吗?”
无论是逼迫,还是面对他自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