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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节

 

洁癖,就在那个时候形成。

杀戮的种子,就在那个时候种下。

赵向晚闭了闭眼睛,硬起了心肠。

再可怜的身世,都掩盖不了他犯罪的事实;再残忍的过往,都抵消不了他做下的恶事。

赵向晚的声音似清泉流过草滩,蜿蜒而平缓:“简腾,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是憎恨某个人,长大后却成为了那个人?”

简腾猛地抬头,定定看着赵向晚:“我,我也不想的。”

赵向晚道:“其实,很多人都有过那样的心理:越是用力阻止,越是会不由自主去做。比如越是讨厌闻的臭味,你越想去闻;越是邪恶不想让它出现的念头,这个念头越强烈。”

她这话一出,审讯室里的警察都暗自点头,尤其是有爱闻臭脚丫子、臭袜子恶趣味的人,更是眼中有了笑意。

简腾不明白赵向晚到底想做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迷惑。初听时,以为她想揭穿自己的不堪过往,现在一听,她又成了个贴心人,在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她要做什么?她……】

不等他琢磨清楚,赵向晚接下来的话,便如瀑布自山顶喷涌而下,激打着青石,发出巨大的声响,宛如惊雷在他耳边炸开。

“简腾,你童年时遇到过性虐待吧?”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是,你却成为了那个连自己厌恶、看不起的人。”

“杀害同性恋的妻子,毫不手软,是因为这样的女人,正是你憎恨的对象吧?你恨你的母亲,在你无助哭泣的时候没有保护你,所以你要杀了她,杀了所有嫁给同性恋,为了一口吃的、为了自己脸面,不敢离婚,不敢反抗的女人。”

简腾的眼睛陡然瞪大,整个人无意识地绷直,因为坐在椅中束缚了行动,只能颈脖拼命向后拉伸,两腿绷成一条笔直的线,努力向下伸展。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嘶吼,模样像个发羊角疯的病人一样,恐怖至极。

高广强、祝康冲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黄元德伸出手按住他人中,死命地按压着。

被简腾死死压在心底二十几年的往事,那痛苦的、不堪的画面尽数涌上脑海,简腾仿佛重回到八岁时光,开始拼命地挣扎:“不要!不要!不要压我,我听话,我会听话——”

他的叫声无比凄厉,透着深深的恐惧,让高广强等人听着头皮发麻。

赵向晚大喝一声:“简腾,你已经长大,怕什么!为什么不反抗?!”

简腾此刻整个人处于精神崩溃状态,听到赵向晚的话,下意识地回答:“我反抗了,我反抗了,我拿刀把他杀了!”

赵向晚追问:“他是谁?你杀了谁?”

简腾咬着牙:“那头猪,我继父。”

很好,有问有答。

赵向晚厉声喝问:“为什么杀乌菱容?”

简腾一边抽搐一边尖叫:“她是个没用的女人,她连自己的娃娃都保护不了,她活着就是浪费粮食。鲍嘉俊要她死,她就必须死。”

赵向晚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怎么进的房间?”

“鲍嘉俊给的钥匙。”

“钥匙放在哪里?”

“办公室抽屉。”

“用什么砸她的头?”

“网球拍。”

“拍子呢?”

“器械室。”

“拖鞋呢?”

简腾忽然停止了挣扎,人也随之清醒过来。他茫然地看着一左一右按住他肩膀的警察:“你们,做什么?”

高广强与祝康对视一眼,暗道一声可惜,松开手退回去。

好家伙,赵向晚这一出手,线索便到手了!

简腾看着凤眼里闪着寒光的赵向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暴跳起来,想要把赵向晚扑倒,可是被手铐束缚住身形,重重落回椅中,发出刺耳的噪声。

他口中大叫:“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赵向晚丝毫没有在意简腾的威胁,冷笑道:“你先想想,怎么在监牢中保持个人卫生吧。”

说罢,赵向晚坐回桌后,仿佛刚才那个字字如刀的人,不是她。

剩下的工作,根本不需要赵向晚出手。

不断有新的线索与证据出现。

鲍家的钥匙,在体育组办公室一个抽屉里被发现;

对体育器械室所有网球拍进行检查,发现其中一个球拍把手处有未被清洗干净的血迹,经dna检测,正是乌菱容的。

……

诚如赵向晚所言,鲍嘉俊的母亲是个极为迷信的人,家里常年烧香,一股子香火味。朱飞鹏他们三个来到村里的时候,鲍嘉俊的母亲请了道士上门,正在卧室做法,画符舞剑,装神弄鬼地驱小鬼。

看到警察上门,道士以为是自己坑蒙拐骗被人告了,吓得连连求饶。

鲍嘉俊的母亲本就心中有愧,被何明玉诈了几句,一骨脑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当所有证据摊在鲍嘉俊、简腾面前时,两人不得不低下头。

能不交代吗?

铁证如山,躲不过、逃不开,不如交代清楚,求个坦白从宽。

当警察押着两人来到现场指认犯罪过程时,整个三泰路小学都轰动了。

“不能吧?鲍校长雇凶杀人?”

“简老师是个好老师啊,他为什么要杀乌老师?”

“用网球拍柄狠狠敲打头部致死?这得多大的仇怨呐。”

简腾是体育老师,身手敏捷跑得快,趁着曾祷在档案室整理资料之时,快速越过球场、树林,上了领导楼的五楼,用钥匙打开门。

乌菱容把儿子哄睡以后回到自己的卧室,听到门口动静以为是鲍嘉俊回来,没有理睬。这几天夫妻两个正在冷战,她不想见到鲍嘉俊。

婆婆上周给她打电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不要怪我,这件事也是没有办法,谁让朵朵是个女孩。我以为摔出去,最多落个残废就能再申请生二胎,哪知道就死了呢?我在庙里给朵朵点了油灯,我天天给她念佛吃斋,你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谁叫老鲍家三代单传,谁叫你第一胎是个女儿呢。”

乌菱容这才知道,朵朵的死另有隐情,气得浑身哆嗦,怀疑这件事鲍嘉俊也有参与,逼问他真相。但鲍嘉俊却理直气壮说:“你自己的错,不要推到别人身上。好好的日子你不过,这么吵吵闹闹做什么?”

乌菱容内心一片冰凉,呆呆地看着鲍嘉俊:“好好的日子?你觉得这是好好的日子?你自己摸着良心说,咱们的日子真的好吗?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上床的次数有多少?我是个女人!我也有需求的!你是不是不爱我,还是……你爱的根本就不是女人?”

见妻子开始怀疑,鲍嘉俊丢下一句:“这种事情有什么意思?你真是不知羞!”便出了家门。

夫妻开始冷战,但鲍嘉俊已经起了杀心。

简腾拿钥匙打开门,戴上手套,打开鞋柜,取出鲍嘉俊提前为他准备好的网球拍、新拖鞋、长雨衣,从容换好鞋子、雨衣之后,经过客厅,走向主卧室。

客厅拉着窗帘,简腾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主卧室,拧开门把手将门推开。

屋外的动静与鲍嘉俊进屋之后做的事情一模一样,乌菱容没有半点怀疑,以为是丈夫,翻了个身,背对着卧室门,嘟囔一句:“滚!”

话音刚落,简腾看准位置,下了手。

一记闷响之后,乌菱容昏死在床上。简腾走过去,拎着乌菱容的头发拖下床,继续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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