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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刘良驹悚然一惊:“那真相是什么?难道是她引狼入室,或者自导自演?”

引狼入室?是费思琴叫来同伴,开门进屋,砍杀家人,然后抢劫,伪造现场;

自导自演?根本就没有什么入室抢劫的男人,是费思琴亲自动手,将爸爸、妈妈、弟弟砍杀,然后再编造出一个被强暴、入室抢劫的故事。

刘良驹与何明玉、朱飞鹏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看着赵向晚:“向晚,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赵向晚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凉茶喝完,把手抹了一下嘴,将茶缸子放回桌面,面色肃然:“费思琴,在说谎。”

何明玉说:“她说她是处女的时候,我知道是在说谎。但其余的呢?难道也都是谎言吗?”

赵向晚冷笑一声:“所有,一切,都是谎言。”

其余三个都瞪大了眼睛,不会吧?全都在说谎,那代表什么?细思极恐。

何明玉拿过笔录本,逐条逐条地问。

“家人都在午休,她也没被吵醒,是假的?”

“是,她说近期失眠,难得午休睡得死沉死沉的时候,眼神游离,视线看上右上方,明显在说谎,这说明她根本就没睡。”

“歹徒拿刀进她房间,捂嘴、蒙眼、羞辱与折磨,是假的?”

“医院诊断有发生性行为,但撕裂伤并不严重,她的情绪也相对稳定,这说明她并非被迫。因此我问她是否处女,以此推断有没有可能性行为发生在抢劫案之前。事实你也看到了,她说谎了,她极有可能性经验非常丰富。”

“被刀划伤、捆绑,是假的?”

“是,手腕、脚踝没有捆绑痕迹。如果能够揭开纱布察看她的伤口,应该能发现伤口不深,且伤口规则,为自残所至。”

说到这里,何明玉将笔录本狠狠摔在桌上,骂了一句:“蛇蝎心肠,什么人啊!”

如果赵向晚说的是事实,如果费思琴说的全是谎话,那这个案件就指向一个方向——

费思琴引狼入室!

她不仅开门让歹徒入内,指引他们砍杀父母、弟弟,而且事后在自己房间里发生性行为,等到确认家人已死,放歹徒离开之后才从容报警。

朱飞鹏不敢置信地说:“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能干出这么泯灭人性的事?这简直禽兽不如!”

刘良驹也觉得有点夸张:“昨晚我们听季总说过吗,费家父母对费思琴关爱有加,虽然有点严格,但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恩将仇报,做出这样的事?没道理啊。”

是啊,杀了父母和弟弟,对费思琴有什么好处呢?

费永柏是音乐学院的副院长,又是手风琴演奏家;屈薇歌是画家,画廊生意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弟弟也才十几岁就这么优秀,将来长大大了会是费思琴最大的支撑。

这么好的家人,一般人做梦都想拥有的家庭背景,费思琴为什么要亲手毁了它?

如果家里人都死了,费思琴一个人孤零零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何明玉怎么也想不明白,拉着赵向晚的手问:“为什么啊?如果说费思琴不是他们家亲生的,如果说费家重男轻女,也许我还能理解一点,但季总说得很清楚,费思琴1973年出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用心教养,好好的,为什么要引人来杀害自己父母?没道理啊。”

赵向晚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许队不是说过吗?犯罪心理学千奇百怪,我们想不通,是因为我们是正常人。正常人的思维,无法猜度罪犯的心理。”

朱飞鹏举起手来:“那个,咱们现在就说费思琴是罪犯还为时尚早哈。一切都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支持。”

何明玉伸手在他头顶狠狠拍了一巴掌:“看人家长得漂亮,立场就歪了?”

朱飞鹏喊起屈来:“不是不是,她长得漂亮我不否认,但我们是刑警,又不是推理小说家,一切都要讲证据的。”

赵向晚点点头:“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证据。等高警官他们调查回来之后大家对一对,看看还需要做些什么。”

季昭推门而入。

手里抱着一大捧玫瑰。粉色、白色、黄色、红色,四色混杂,色彩艳丽无比。几十朵玫瑰花簇拥在一起,花瓣上带着水珠,透着股喜气洋洋的感觉。

赵向晚站起身:“季昭,你去哪里了?”

季昭一看到她便喜笑颜开,急走几步送上手中玫瑰。

【给你。你说要真花,我让我爸拿来的。】

赵向晚微微一笑,接过花来。季昭这是将老爸压榨到极致,连追求女孩子都是让季总去买花。

一大捧玫瑰花灿烂无比,将赵向晚的苹果小脸挡得严严实实。

何明玉羡慕地看着赵向晚手中鲜花,捅了捅朱飞鹏的胳膊:“你看看人家季昭。”

朱飞鹏嘻嘻一笑,走上前去,在那一捧花里扯出一枝深红的玫瑰,送到何明玉面前:“来来来,有花同享。”

季昭的到来,令刚才略显沉闷的气氛鲜亮了许多。

赵向晚拿过来一个大大的方盒子,将整捧玫瑰插在其中,摆在会议桌中央。花香扑鼻,随着吊扇风的吹动,渐渐弥散开来,整个重案组办公室都变得温馨愉悦起来。

季昭也没介意赵向晚把花放在哪里,高高兴兴地挨着赵向晚坐下,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她身上。

今天赵向晚一整天都在跑现场,到下午快吃饭了才回来,季昭觉得很久都没有见到她了,想念得很。

【你去哪里工作了?累不累?】

季昭懂得关心人,主动询问自己的行踪,这让赵向晚的心情好了起来。

刚才费思琴的怪异与冷血,给赵向晚的内心带来很大冲击。赵向晚也算是参与过不少大案的人,凶残狠毒之人接触不少,但像费思琴这样,外表柔弱美丽,内在却对亲人如此冷血的,却是头一回遇到。

多少人,想要得到父母之爱,费思琴却弃之如敝屣;

多少人,想要有优渥的家境,费思琴却一点也不珍惜;

多少人,想要拥有美丽的皮囊,费思琴却在糟蹋它。

虽然赵向晚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费思琴是凶手、或者是帮凶,但她知道这个美丽的女孩,是这桩案件的始作俑者。

或许因为赵向晚曾经无比渴望父母之爱、无比向往城里知识分子家庭的幸福和谐,因此对费思琴的行为有着下意识的排斥。感情用事也好,不冷静不理智也罢,反正赵向晚今天很不开心。

季昭见赵向晚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握住她的手,笑容阳光而单纯。

【你去哪里了?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小云雀叽叽喳喳在枝头蹦跳,让赵向晚直观体会到了什么叫“雀跃”。

“我们接手了一个案子,有点血腥,我不太喜欢。”

【血腥,是什么意思?】

“死了两个人,一个人还在抢救,现场有很多血。”

【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季昭在市局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的,也知道刑警的不容易。死人看多了,他一丝畏惧都没有。听到赵向晚说死了人,第一反应便是询问死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赵向晚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问题。

遇到死者,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人是受害者,是弱者,默认为“好人”。

正因为如此,才会对费思琴的行为如此之愤慨。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被害人并非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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