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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胡说!胡说!她一个女人懂得什么?我一个大男人,除了一条腿不灵活,什么比旁人差?睡到夜里那团邪火上来,恨不得扑到镇上抢个姑娘就回来干死她,要不是怕挨枪子,老子早就这么干了。

还是我姐有本事,从南边拐了个赵清瑶来,这丫头野得很,喂了药才肯乖乖听话。终于做了一回堂堂正正的男人,老子心里这团邪火终于消了。只是,费尽心机哄着她,她却又是踢又是咬,在胳膊上咬出那么大个口子。要不是老子力气大,还真制不住她!】

赵向晚心中一凛,赵清瑶果然在他手上!

“强扭的瓜不甜,清瑶性子烈,你遭了不少罪吧?你胳膊上是不是有个牙印?”

邓雪民被她戳中心事,下意识地将左胳膊往身后一藏。

赵向晚哪里容得他退让,跨前一步,牢牢扣住他胳膊。

邓雪民猛地抬手,将赵向晚一把推开。

“砰!”

赵向晚摔在地上,尾椎骨一阵疼痛袭来,令她皱眉闷哼一声。

劳志锐大怒,与施必胜一左一右,同时出手。

邓雪民双肩被两人控制住,双手反扣在身后,一边大叫一边奋力挣扎起来:“啊——啊——”

他的叫声里浸着屈辱与不甘,邓满根听着心痛欲裂,扑过来想要拉扯,却被邓大谷拖住。邓满根身体虚,根本甩不开邓大谷,气得直跺脚:“大谷,大谷,你就让他们这样欺负我家雪民?”

赵向晚坐在地面,忍着痛说:“施所长,你检查一下他的左胳膊。”

施必胜将邓雪民的衣袖向上一捊,赫然是一个青紫牙印!

还没等人问,邓雪民颈脖间青筋暴露,大叫道:“我咬的!是我自己咬的!老子喜欢咬自己,不行吗?!”

施必胜脑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不会是强奸不成,邓雪民杀人灭口了吧?如果是这样,那估计尸体已经处理好,也就难怪屋里找不到人!

施必胜厉声问:“谁咬的?人在哪里?”

邓雪民咬着牙,脖子一梗,一脸的不配合。

【死娘们,敢咬人,老子把你闷死在地洞里,看你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地洞!

不是日常屯菜的地窖。

终于撬开邓雪民的心门,透出这个关键线索。

赵向晚以手撑地,目光扫过邓雪民的卧室地面。夯土地面,铺上厚厚地砖,看不出半点端倪。

赵向晚眸光闪动,一寸一寸地在地面搜寻。

眼睛的余光,留意着邓雪民的细微举动。

邓雪民察觉到赵向晚的动作,心脏一阵狂跳。

【她发现了什么?这丫头发现了什么?她是不是有毒,怎么什么都知道!她为什么我胳膊被咬伤,为什么会知道?难道……难道真有神灵不成!】

施必胜是经验丰富的警察,看到邓雪民的反应便知道不对,板着脸将邓雪民按住,喝斥道:“老实点儿!”

邓雪民视线游离,不自觉地往墙角的樟木箱子那边睃。

赵向晚从地上站起,一步步向角落走去。

邓雪民的心跳越来越快。有心想要阻止吧,他现在整个人被施必胜架着,胳膊反拧着一动就痛,根本没办法移动身体。

赵向晚当着众人的面,将木箱掀开。

劳志锐不明所以,刚刚这口箱子他已经打开检查过,只有几件旧衣服,一股子潮气,根本藏不了人。既然赵清瑶不可能藏在箱子里,赵向晚现在过去打开又是为了什么?

赵向晚一件一件的衣服从柜子里取出来,她的动作缓慢而从容。

【不要,不要再往下扒!不要!】

终于等到这句心声,赵向晚加快手中速度,将衣服甩在一旁。她留意到有两件衣服的边角带着泥土,箱子里散发着浓浓的土腥味。

箱子底板露出。

赵向晚探身而下,双臂一伸,将那块木板轻轻一揭。

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啊——”一声惨叫传来。

邓雪民面色煞白,完好的那条腿筛糠一般地抖动起来,如果不是施必胜扭住他胳膊,恐怕他已经瘫倒在地。

邓满根也没有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在屋子挖了个地洞,他双手颤抖,一屁股坐在炕沿,面无人色,喃喃自语:“老天爷,我的老天爷啊……”

赵向晚对着洞口弯下腰,试探着呼唤:“瑶妹子?瑶妹子?”

赵长庚与赵长兴也反应过来,合力将那口挡住洞口的箱子搬开,跪在地面大喊起来:“瑶妹子……瑶妹子……”

顺着洞口内部的木梯下到底,洞中一切映入眼帘,就连见多了凄惨场面的施必胜都不忍地转过头去。

土壁坑坑洼洼,昏暗的地窖里只有一张土炕,上面胡乱铺着床上用品。赵清瑶裹在一床厚棉被里,面色惨白、骨瘦如柴。被面上血迹斑斑,污秽不堪,墙角一个马桶,体液气息、血腥味与屎尿臭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赵长庚趴在洞口慌着喊:“瑶妹子,瑶妹子!你还好吗?”

施必胜将手伸到赵清瑶鼻子底下,松了一口气:“放心,还活着。”

听到这一句“还活着”,赵长庚软倒在地,喜极而泣:“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谢谢公安同志,谢谢你们,谢谢三妹子,谢谢,谢谢!”

赵长庚不停地说着谢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等到施必胜将人包在棉被里扛上来,看到赵清瑶昏迷不醒,整个人轻飘飘的没几两重,赵长兴怒不可遏,冲到邓雪民跟前就是两脚:“畜生!”

邓雪民见地窖被发现,知道自己罪不可恕,心里又是悔又是怕,不敢反抗,垂头丧气地承受着赵长兴的踢踹。半晌方才抬起头,为自己辩解:“我,我只是喜欢她。”

“啪!”赵长兴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啐——”一口浓痰正中他面门,赵长兴犹不解恨,“等着吃牢饭吧!”

赵清瑶被送到县城医院救治,连医生看了都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长期不见阳光、营养不良,再加上恐惧与愤怒,赵清瑶五脏六腑不同程度遭受到损害,一米六的个子,体重竟然只有七十多斤,原本十八岁的健康少女,现在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让人看着揪心。

下体撕裂,有小产痕迹,严重的妇科炎症,伴随高热、昏迷,如果不是赵向晚一行人来得及时,再耽误几天,就算救回来,也要留下终身残疾。

赵长庚听到这个消息,吓得魂不附体,像打摆子一般抖了起来。顾不得人在医院,五十多岁的农村汉子,扑通一声就在走廊跪了下来,冲着赵向晚磕起头来。

“三妹子,三妹子,叔谢谢你!要不是你说那封信有问题,要不是你的朋友画了瑶妹子的像,要不是你带着我们找到公安同志,要不是你发现有地窖……我们家瑶妹子就没命了!”

赵向晚心里发酸,忙弯腰上前想要将赵长庚扶起来。这可是她的长辈,是看着她长大的乡亲,她受不住这样的跪拜。

赵长庚却死活不肯起来。他此刻既难过,又庆幸,又喜又悲,激动的情绪如果不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会疯掉。

“三妹子,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好人啊。瑶妹子能够和你当同学,和你一起长大,是她命好。以后……以后只要你一句话,你长庚叔什么都听你的。等瑶妹子好起来,我们全家来给你磕头,我们帮你起屋!你爸妈要是为难你,我跟他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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