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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啊,你劝你爸和你妈好好过日子哇,二十多年的夫妻,还能说离就离啊?”舅舅想起了妹妹任翠美的婚姻,听说前段时间打了一架,他有点担心。
突然被提到的章如晨愣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接,舅舅接着说道:“打架在夫妻间都是小事,没必要斤斤计较,床头打架床尾和,打一架就离婚,天底下没有能一直没矛盾的夫妻。”
章如晨被舅舅的话震惊,那样严重的伤害,在舅舅眼里只是一个轻飘飘的打架,离婚反而更像是一个忌讳,被他深深忌惮着。
章如晨收起笑容,眉头微皱,提出了质疑:“为什么这么严重的暴力事件在您眼里是一件说起来很轻松的事情?为什么离一次婚反而像是一个天大的事?”
“你还小呢,你不懂,女人就该把男人当做天,她没了男人,天不就塌了吗?”舅舅用夹烟的手一边对着章如晨的脸指指点点,一边满脸正经,“而且女人嫁人了就是泼出去的水,离婚了她连个家都没有,她能去哪?”
“她靠什么吃喝拉撒?女人再能赚钱也比不过男人,离婚了她生活都成问题!”舅舅厉声呵斥,仿佛章如晨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子,也像一个不为妈妈考虑、不盼妈妈好的叛逆混蛋。
包括姥姥在的其他人都认可舅舅的观点,一人一句说舅舅的话有道理、从古至今都这样、离婚不行。
“舅舅,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章生福已经很久没往家里拿一分钱了,如果按你说的,那我们早就饿死了,但是我们活得好好的,章生福不出现的日子,我们一直活得好好的,反而是他出现会打扰我们正常的生活。”
章如晨讲事实摆道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章生福做出的每一件恶心事都真实存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再说,女人离婚怎么了,不就是离个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劝我妈离婚才是为了她好。这次只是皮肉伤,那下次呢?谁能保证下次不会出事?”章如晨反问道,她真的不明白了,离婚为什么会让他们那一辈的人如晨害怕,光是提到就会被说大逆不道。
“你读书读狗肚子里了?贞洁啊!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没了贞洁,跟破鞋有什么两样?”舅舅站起来指着章如晨的鼻子怒骂,“一个二婚的女人,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你为了她好就这么为她考虑啊?”
“晨晨,姥姥也觉得让你妈你爸好好过日子吧,夫妻还是原配搭子好,哪有不吵不闹的夫妻呢?”姥姥适时出来,阻止了舅舅骂章如晨,但观念还是那么老套。
“你们这么想就这么想吧,反正我会一直劝我妈离婚。”章如晨深吸了一口气,两手一摊做无语,“话不投机半句多,你们不理解我的想法,我也不讚同你们的观点。贞洁这种东西对于女人来说,从来都不是好东西,它一直都是枷锁,限制着女人的一言一行,这么没用的东西,还是早早丢弃的好。”
说罢,便打算穿上外套站起来走,但被舅舅一把扯回来,挨了一巴掌。
“反了你了,小兔崽子!没了贞洁的女人就是荡、妇!娶回来的女人就是买回来的马,任男人骑任男人打!还轮不到你一个二十来岁的人教育我!”舅舅死瞪着章如晨,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就像世界吃女人的模样一样。
其他人连忙拉开她们俩,姥姥舅妈都让章如晨给舅舅道歉。
章如晨蔑笑:“想都别想。”
舅舅听完,气又不打一处来,又想要动手,但被他的儿子们拦住。
“把压岁钱还我,我的钱才不给你这种人!”舅舅想起了自己给出去的压岁钱还在章如晨手里,更生气了,自己的钱居然会给这种违背祖宗规矩的人,想想就厌恶。
章如晨从兜里掏出这两百块钱,丢到了地上,和姥姥打了招呼头也不回就走。
不想哭,但越想越头疼。
舅舅和妈妈一母同胞,却为了所谓的狗屁规矩,不顾妹妹的真实处境,甘愿做男权社会的执行者、维护者,而血缘亲情在他眼里比不过他在男权社会能享受到的好处。
所以他即使在亲缘上是妈妈的哥哥,但在社会上他站在章生福这类人的一边,永远处在对立的位置,不可能置身处地去为妹妹考虑。
就算章生福做的再过分,他也会认为这是一件小事,而如果妹妹离婚,却是对男权社会的忤逆、反抗,是不被允许的大逆不道。
哪怕在现代社会,这种思想依然植根在很多人的脑海里。
离婚,从来都不自由。
回家躺在床上,章如晨打开手机,给瞿妍卓发了一个爱你的表情包,现在只有瞿妍卓是可以让她高兴的人,光是想到,嘴角都会不自觉勾起。
知道瞿妍卓肯定在忙,便放下手机盯着天花板,微信的提示音却响了起来。
点开是瞿妍卓发过来的亲亲,回了一个表情包,便让她先忙。
瞿妍卓今天属实忙的飞起,一下飞机便被公司派来的车接走去了公司,到了办公室才发现这个漏洞确实大,难怪会这么着急把她叫回来。
还好工作室的人平时被她管的比较严,技术要求比较高,这个漏洞不至于在大众面前特别明显,帮她稳住了局面,为她争取到了时间。
但章如晨专属的提示音响起,还是先回了她的消息,看到她让自己先忙,不由得感叹未来老婆真是太乖太懂事了,等她回来要好好奖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