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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岑被相机遮去小半张脸,她在镜头里寻到了无法形容的美好,所以愣了神,顿住摁下快门的动作。
苏屿汐迷蒙着晶莹水透的眸子,慵懒的半撑着脑袋,下意识的摆好了拍照的动作,见小老攻迟迟没有动作,她闷着鼻息呢喃:“怎么了?”
捕捉到了梦寐以求的渴盼,纪南岑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颊,轻声自语着:“谢谢你给了我最渴望的东西。”
“什么东西?”苏屿汐不解,只知道此刻的爱人沉浸在溢出的幸福里。
“家。”
纪南岑的声音淹没在呼啸的海风中,伴着浪打沙滩的此起彼伏,但又落出轻盈的脆响,让大小姐触动了心绪,以至于眼底浮起温柔的难耐。
“傻瓜!”苏屿汐嗔唤着将相机挪开,继而拥紧心爱的人,在逐渐升起的红日下,忘我的醉吻。
“屿汐”纪南岑被那炙热的亲吻,扰乱了呼吸,但又急忙贴着柔软的唇瓣迎合,“你是毒药,也没有解药,怎么办?”
轻抚爱人的眉目,苏屿汐轻笑,但语气变得愈发的认真笃定:“你知道么,在你将我从巷子里背回家的那一刻起,你已经为自己筑起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家,是你说的咱们一家八口必须整整齐齐。”
“屿汐,其实你可以在我的世界索取更多想要的,我想听你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因为你拥有的东西太多太多,让我无知自己还能付出什么。”
“我想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陪在我的身边,让我们这个家如你说的那样整整齐齐,你一定知道我在担忧什么。”
苏屿汐从没有表现出,像白清让那般害怕失去,但这不代表她没有恐惧,只是基于对爱人的尊重,她选择了隐忍。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不许在充满希望与红霞的清晨,说不吉利的话,要死也是我们白头夕阳之后的事,奈何桥等三年,那也是我比你先走,因为我比你大~”
苏屿汐点着纪南岑的唇,生气的呵斥着,却被那家伙挥开了,她也急了!
学着老婆的语气,大狗狗攻焦急的呸着嘴:“呸!不许在充满希望与红霞的清晨,说不吉利的话!”
渲城的冬,怎么会如此浸骨冰寒?
陆之默深夜翻墙,在苏屿汐家的客厅沙发,潦草的解决了一晚上。
富贵蜷着身子陪在她的脚边,似乎是嗅到了主人的好友心情不佳,它也耷拉着耳朵显得精神萎靡。
陆之默盯着天花板上高高悬吊的水晶灯,晃得眼睛胀痛,自残般的不肯眨眼,宛如被抽走了心魂,除了眼睛扑闪着怅然失落,她更像是一具尸体。
伴着一声落寞的吁叹,终于坐起了身,“富贵,走。”
走进后花园,她拿着饲料在鸡棚里陪着五朵金花,掏了并不算盛产的鸡蛋,又调试着棚里的温度,一阵折腾后,才发现时间不过才去了二十分钟。
不知道小区另一边的白清让在干什么,她有好好吃早餐吗?或许已经驱车去上班了吧。
拍掉手中的饲料,陆之默牵着富贵,似幽魂,飘荡在人烟稀少的别墅区。
神不知鬼不觉的,兴许是由了习惯,再当回神时,她已经走到了那熟悉的别墅花园前。
透过铁门栏杆,依稀能看到客厅里映出的灯光,看来白清让还在家里。
陆之默傻傻的矗立在马路牙子上,垂头盯向正哈拉着舌头的富贵,伸出手毫不犹豫的一把抓住它的脑袋,指尖扯下了一小撮毛。
如当初一样,陆之默给自己设下了限制,把一切都交给了冥冥之中的缘分。
一根一根拨去狗毛,嘴里念叨着:“去找她,不去找她,去找她,不去找她,去找她不去找她。”
结果差强人意,陆之默再次看向富贵,可爱的狗子眼神无辜,像是在祈求,别再扯它的呆毛了。
“看来都是注定了的,我们回家吧。”陆之默欣然接受事实,拉着狗链子朝回去的方向走。
就在她转身离开之际,花园的大门缓缓展开。
白清让驾着车转向到了小区马路上,明明一片雾霾,她却戴着厚重的墨镜,也许昨晚无法安眠的人不只是陆之默。
看到路边熟悉的存在,车子的主人故意放慢了速度,好像注视着那宽厚的背影,才能真实的慰藉一夜的孤寂。
“滴滴——”白清让与理智一阵斡旋后,终究是摁响了喇叭。
陆之默下意识的回身看去,隔着不远的距离,隔着不厚的挡风玻璃,却又隔出一片难捱的苦闷,她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应,是大方的走向她,还是大方的走向另一个方向。
“滴滴——”白清让依旧执拗的鸣笛,她也看不透自己了。
明明说分手的是她白清让,明明让陆之默不要留下的也是她,明明当初激情一夜后推开陆之默的还是她,好像每一次她都在做伤害的事,好像每一次,陆之默都是笑笑了之,不曾抱怨。
陆之默终究没有走向她,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向她礼貌的挥挥手,便牵着富贵继续散步。
所有故作无畏的笑,都是脆弱的修饰,陆之默再是强大,面对爱情,她也只是普通的女人,她也会在受到伤害后,痛苦难耐。
白清让停下车,一汪沉重的晶莹,顺着高挺的鼻梁骨落成曲折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