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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没回过神,刀刃飞过堆满横肉的脸,刹那绽出骇人的血口。
“啊——”在捂脸痛苦的咆哮里,男人终于看清腥红的绝望。
揉散头盔上碍眼的污血,纪南岑道明来意:“只要你肯告诉我,赌博盘口的具体位置,我敢保证你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男人不感吱声,心想着若把赌场的位置卖出去,就算今天保住小命,明天老大也会扒了他的皮。
纪南岑将火把逼到他的面前,冷漠威胁:“我的耐心不多。”
火飘在男人的脸上,血肉模糊的伤口被反覆烧灼,双重的疼痛终是让他哭嚎求饶:“我说我说”
记下供述的地址,纪南岑抬脚踹翻对方,啧嘴:“早晚都得说,非要吃这皮肉苦,你说你是何必呢?”
真是杀人又诛心的恶劣。
折返到机车旁,纪南岑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便携箱里取出一个大号的双肩包。
纹身男动弹不得,看着她慢悠悠的朝赌桌走去,还以为是想顺走钞票。
让人大跌眼镜,她竟然对赃款视若无睹,而是——
“一打啤酒十二罐,你们这么大群老爷们儿,才喝了不到三打,一群小趴菜怎么操社会的?”
纪南岑清点着地上零散的啤酒罐,对废品的数量那是相当的不满,不禁开启了吐槽模式。
她欢快的搜罗着瓶瓶罐罐,直到双肩包挤得满满当当,顺便踩瘪装酒的纸箱子。
能回收的废品,那是丁点都不肯放过。
被一系列荒唐的举动整懵,纹身男强忍着剧痛发问:“你究竟是谁?”
纪南岑也不吝啬言语,背着鼓囊囊的双肩包,麻利的跨上机车,“午夜清洁工。”扔下一句话,帅气的扬长而去。
午夜残月,银光幽冥。
潮湿的石壁上,路灯发出诡异的电流声,明暗起伏的光线里,一抹黑色的虚影掠过。
深巷,回荡着间断且有节奏的声音——
‘咔。’
‘咔。’
‘咔。’
那像极了拧断脖颈的响动,似乎印证了旧城改造区盛传的灵异怪谈。
诡秘的画风,倏而变得沙里雕气。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纪南岑黑影在乱窜,她盯上了国家的财产,抓贼抓贼,抓偷井盖的贼”
纪南岑五音不全又爱唱,唱出了居民区闹鬼的风采。
完美结束悬赏任务,她依旧戴着机车头盔,将收罗的废品悉数抖在地上。
大长腿随着歌声的节奏,肆意地踩着啤酒罐,发出的咔咔声,就跟打地鼠似的让人上瘾。
一隻德牧从犄角旮旯叼来塑料瓶,甩着大尾巴邀功。
“富贵,快过来。”听到指令,德牧屁颠屁颠跑近。
将地上踩瘪的瓶子,塞进富贵驮着的双兜里,纪南岑拍着手打道回府。
经过一处垃圾堆,富贵嗅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嗷!”
以为它狗瘾犯了,纪南岑说教着:“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们这种家庭,还不至于翻垃圾。”
富贵呜咽几声,不停的用脑袋顶着脚下的东西。
察觉异样,纪南岑借着月光看去,眼里顿时冒出金钱的光芒。
瞧瞧她那好大儿,发现了什么稀罕玩意?那可是一具戴着假发,还穿着时髦套装的人形模特。
狂撸富贵的脑袋,纪南岑大肆夸讚:“可以呀!这东西盘回家好好捣鼓一下,少说能卖几十百来块。”
就在捞走模特的一瞬,纪南岑的手迅速抽了回来,脸上的狂喜陡变成严肃的惊异。
模特的肢体柔软得不像话,还伴着生命才会拥有的温热。
这分明就是一个活人!
雇佣兵出身的纪南岑,见惯了生死血腥的大场面,但三更半夜捡到一个不明死活的人,多少还是有点忌惮。
撩开女人凌乱的长发,即便暗夜的月光难窥清晰的全貌,但依然掩不住轮廓的精致。
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水味,席卷了她的鼻腔。
伸出的手指探到鼻息,纪南岑的紧张感顿然消散。
这下犯难了,是报警呢,还是送医院呢,还是坐视不管呢?
报警会让自己身陷囹圄,送医院会让钱包破费,坐视不管好像良心又过不去。
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纪南岑侧身朝着富贵撒气:“都跟你说了,咱们这个家庭不要乱翻垃圾,你说现在怎么办嘛?”
富贵被骂,老实趴在地上,无辜的呜咽一声。
在一阵良心挣扎后,脑袋灵光一闪,纪南岑虚眯着眼睛不怀好意。
这女人身上也不见一处外伤,大概率是晕倒了,不如先带回家安顿。
等醒了胡乱吹嘘一番,说不定对方感激不尽,兴许还能馈赠她一笔钱。
纪南岑爱财如命,只要跟钱沾边,她能失心疯。
作为行动派,她把双肩包跨到胸前,麻利的将女人架起背到身上。
“遇到我算你走大运,要是遇到老色鬼,那可怎么办?”纪南岑没好气的嘟囔。
一路黑灯瞎火,磕磕绊绊回到家。
将女人放倒在地上,纪南岑累得够呛,她喘着粗气取下头盔。
蹲身撩开如海藻般浓密的长卷发,打算帮对方检查伤势。
等看清女人的脸,纪南岑跌坐到地上,捂嘴掩盖惊呼:“天耶,活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