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绑架
那之后，赵眭在医院细细接受检查养伤，期间云言也代家人来看他，是一派岁月静好。
程右几乎有时间就会过来，要么推着他去外面晒太阳，要么给他念报纸，晚上不忙的时候，也会爬上床和他共枕而眠。
不过大多数时候程右都忙得脚不沾地。
城东那群人得知赵眭将手中权利大半交给程右时是震惊的，谁大全在握还敢这么相信其他人，连成飞知道这个消息都要在心里暗骂赵眭是不是疯了，不过他很快就没空想那些事了。
赵眭的眼疾的消息没有传出去，但住进医院是实打实的消息。程右雷厉风行的作风显然和赵眭完全不同，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程右处置了。
如果说赵眭像阴暗中伏击的毒蛇，等待时机将猎物吞吃入腹，那程右就是草原的饿狼，一旦发现猎物便一击毙命，凶残地咬断脖颈后再细细品味。
先前赵眭想让成飞成为程右拥趸的计划算是落空了。程右只需回想那天成飞的言论便能发现其中的关联。成飞以为最后追查这件事的顶多就老金和其他一些赵眭的忠实拥护者，却没想到追查到底的竟然会是是自己想要策反的主人公。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事实证明，不需要成飞的协助，仅靠赵眭的信任，程右便能成为那个高位身边的人，甚至隐隐有取代赵眭的趋势。
如今城东及南湾这一块，尽数归入赵眭手下，但明眼人看得出来，真正得人心的已然是程右。
不乏有小人在背后揣测他和程右的关系，但任旁人如何猜想，都传不到赵眭耳中。
程右将信息封锁的极好，就算有心人找得到位置也见不到赵眭。
故事线到这里其实已经接近尾声，除了早该死亡让位的赵眭。
系统503这会才姗姗来迟，面对看似别扭实则合理的剧情线纠结半天也说不出什么。
赵眭经过一周的适应已经基本能习惯没有眼睛的生活，闲适地捧着茶靠在躺椅上。
【宿主，我也没离开多久，怎么现在剧情发展成这样了】
咽下一口热茶，赵眭只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缓缓吐出热气，他回答503，“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该放的权我一个不落，用不了多久，这整个南城都将是他的，我现在下线与否都不会产生多大影响。”
503声音有些纠结。
【道理是这样，但剧情是强制性的，您这次不下线，以后会以更加致命的方式下线呀】
赵眭云淡风轻，“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现在倒是淡然不少，难得不顾后果的行事，他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对了，关于宿主的申请，主神那边已经通过了，这下您可以专心做任务了】
这种邀功的小语气，和程右还挺像的。
刚想到他，赵眭便听见了身后的开门声。
“回来了？”
“嗯”
少年从背后揽住他，大衣早就被他脱下来，以免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冻到病中的爱人。隔着薄薄的布料，两具炽热的躯体紧靠在一起，程右埋在赵眭颈间，深深嗅闻男人独有的清冷味道，缓解一天的疲乏。
赵眭清冷的嗓音响起，“我最近从小云总那里或多或少听了点你最近办的事，做的不错。”
程右最爱听赵眭夸他，但每次听到又会不好意思的埋住脸羞红耳朵，赵眭感受着脖颈处少年有些刺人的短发，接着说：“你能做的肯定不止这些，凭借你的能力，今后信服你的人也会变多，是好事。”
说这些话时赵眭是极其认真的语气，但程右却从中听出了些告别的意味，好像他马上就要离开，程右连忙慌乱地打断他。
“不是的，老大你知道的，我做的这一切是因为你，我不会去肖想那些属于你的权力，我想要的你一直都明白啊，我只要你，小眭。”
少年急切解释着，语气里带着哽咽与慌乱，赵眭叹气，骨节分明的手触摸着程右的眼睛，“慌什么，这些天你这么累，做的事我看不到也听得到，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有什么心思。”
男人停顿后接着说：“所有的这些我最后都会给你，这不是商量，是通知，这之后我想好好休息。”
程右接着摇头，他害怕赵眭这种商量后事的语气，“不不，所有这些我能帮你做，我做你趁手的刀，小眭，你只需要稳坐高位，一切都有我，我来，我帮你做一切你不想做的事。”
赵眭看他此刻极其不冷静的样子，只是十分平静地注视着他，等他平复情绪。
病的人是赵眭，但程右却好像成了那个患得患失的人。
程右想不通，这几天他们的温馨氛围不是假象，这时候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打破这份美好？
他逃避地将赵眭抱上床，“小眭最近是不是累了？我们先睡，睡醒了明天再聊这些，明天再说，好吗？”
少年碎碎念着关掉灯，爬上床背对着赵眭，霎时间病房便安静了下来。
赵眭没想到这个话题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这个剧情必须要过，否则之后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今天不提，之后也会提，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有些无奈，赵眭闭上眼思考让程右同意的方法。
夜灯发出盈盈光线，不知过了多久，身侧的人翻身过来，将背对着他的赵眭揽入怀中。
赵眭没动，假装陷入沉睡。
下一刻，少年颤抖着吻上他的后脖颈，一点一点，赵眭感受到了他唇瓣上沾着的水。
又哭了。
明明在外面也是个说一不二的，可私下里却这么爱哭。
赵眭心下叹息，假装翻身抱住了程右。
程右却不敢再动作，伸手回抱住他也闭上了眼。
次日起床赵眭并没有看见程右，估计是为了继续逃避这个话题。
后面几天，程右像是铁了心要逃避，连做好的饭食都要让其他人带过来。
【宿主，这个剧情点必须加快了，您一定会死在权力转交前的。】
生老病死，赵眭如今看得很淡。
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照例躺在摇椅上晒太阳，昏昏欲睡之际，房门被推开。
赵眭听见了，但是懒得动作，下一秒，他察觉到了身后的陌生气息，来不及反应，赵眭便失去了意识。
程右到底是个少年，还不懂狗急跳墙的道理，处理人时出现疏忽，给人逃跑的机会。亡命之徒被逼狠了，什么事做不出来。
程右收到云言的电话时，才刚刚清理完手上的血迹，地上一片红色，汇成一片血红的小洼，旁边那几个叛徒早已出气多进气少。
想起是云言告诉赵眭那些有关他的事，程右接电话时都带着别扭。只是拿起电话没过多久，程右便匆匆扯过外套，冷声吩咐手下人将人处理，接着快步走向门外。
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但程右心中的恐慌如山搬层层堆积。
云言的电话是来告诉他赵眭在医院被人抓走了，目前下落不明。按理来说医院的安保向来好，更何况还有程右安排的值得信任的人守在门外，但赵眭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转走了。
自己这段时间居然还在和他闹脾气，今早做的饭也不知道没有自己的监督他会不会乖乖吃下去，况且他身体本就不行，加上眼盲，舟车劳顿，万一环境不好，程右都不敢想赵眭身体会有多吃不消。
气愤地锤了几下方向盘，程右寒着一张脸猛踩油门驶向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