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口Y
经验稀少,又有些在任何领域都打算登峰造极的、不合时宜的胜负欲,亲密时的步骤大多同春宫画集那般板正:先是手指抚摸,再是嘴唇亲吻,最后便是性器的纳入与承接,顺序固然。虽说邱非这个人偶尔会有些坏心眼,诸如赐予他疼痛或者逼迫他求饶,但这个流程却鲜少被打破,也鲜少玩些下九流的、折煞帝王威仪的花样。这样的人怎么会对他人的私密部位又亲又舔呢,乔一帆惊得简直想将煤油灯搬到跟前细细打量,好看看这是糟什么东西魇住了。他彼时近乎失声,仅能勉强挤出几个嘶哑的音节,头晕转向地回了宫女。
室内倏然幽暗,余下的烛火斜射入内,自邱非的鬓角至唇沿打出蒙蒙的一道光束。乔一帆彻底说不出话,口舌顺着食道连入肺腑,一径是滞涩而火辣的感触。邱非清隽的眉眼在这个角度下蜿蜒而下,低低地垂着,仅余出因为光照而显得水润的虹膜,眼尾蜷起,不知是未能习惯异物还是在对他笑,一番柔情绰态,同白日里大不相同——那可是九五之尊,怎么能——怎么能——对他这样呢?
“陛邱——嘶邱非!”乔一帆不知要说什么,却被邱非拿舌尖一径向下,吞住茎身整个儿包进唇腔里。比起被人吮吻性器带来的感官刺激,心理层面的震骇在此刻更为汹涌。他骇得好似教人踩了尾巴的猫,肩颈自上而下迸出电流感过强耳的一瞬酥麻,腰杆顷刻间软倒在床榻。邱非不为所动,颇有些余力地伸出手,捋了把自个垂落在耳尖的散发,系到耳根后。这个多少有些风情的小动作使得乔一帆心中生出一股奇怪的冲动:想要往里头更深地挺进去,想要让高高在上的存在为自己匍匐,更准确的说法是,想要给予邱非、给予自己的爱人足够深刻但程度适宜的折磨与痛苦,好感受到对方确然爱着自己。然而这种想法反倒让他察觉到人性的卑劣之处,这不道德,乔一帆心想,然而他却在此刻兴奋地指尖抽麻。
邱非的口腔被顶出一个圆弧,说话的声音虽平静,却带着含混的咬字与情色的呼吸:“唔整呃,厄扑是你请留尔的互吗怎么,这不是你请求我的事吗?”说完,邱非似乎觉得自己这种囫囵话不够准确,且有失威严,便轻轻蹙眉,好似生起自己的闷气。
乔一帆此刻却不能共情邱非精益求精的追求。他的指尖蜷起,小腿难耐地抬高一些,顺着绷起的脚跟连成一道圆润的弧线。脊背与下身隐隐又在渗汗。先前巾帕的擦拭仅能抹去视觉上的污渍,却不足以将其彻底清除,以至于乔一帆顺着敞开的腿根能够隐约嗅到那股腥檀的味道:“这样不行,很脏。”
“我倒不觉得,我只是想让你今晚睡个好觉——这话是不是有点耳熟?”邱非特意张开了嘴,不知是为了更好地说清楚话亦或者是想要在乔一帆避让不及的视线下袒露口腔。肉冠被含进其中,置于舌上而微微抖动。湿热的腔壁紧紧地挨在滚烫的肉柱四周,感官灵敏的唇腔被迫感受着海绵体上因为兴奋而微微跳动的青筋。射过一次的阴茎再度驳张,使得邱非被牢牢压住的舌头近乎失去了任何活动的空间。乔一帆盯着他此刻的情态,近乎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昏厥,自个也好似将用鼻子呼吸的办法抛之脑后,现下竟有种呼吸困难的错觉:“一码归一码。这种事就应当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时而异、深厉浅揭、随时为义、胡言呃,总之这种事就不必”
邱非勉力挪动自己的舌头,略微勾起的舌尖勾过了柱身勃动的经络,嘴里的东西霎时间又胀大了一圈,将嘴堵得更加严实。他抬起下颚,冲乔一帆勾着嘴唇宽容地笑了笑,宛如一种隐晦的辩驳。乔一帆隐于夜色中的脸颊霎时红透,他说不出话,甚至还有些感谢邱非没有用那含混而勾人的嗓音冲他说些香艳话本里的陈词滥调,诸如“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你的身体似乎比陈词更诚实”之类,乔一帆伸手捂着嘴唇,沉沉地喘了口气。遇到难缠棘手的事项便在心底或表面开些无聊的玩笑来转移注意,同时舒缓情绪,这一套是教兵法时学来的诨招,可不便套用在床笫之事上,而且他很久不需要用这种小伎俩了,邱非今夜带来的刺激远比目与名臣录入在册的谏言。
酒意熏得邱非思绪浑然,他在殿门外驻足少顷,才记起这位兴许并不十分循规蹈矩的新娘姓甚名谁。皇帝要记忆的讯息太多,又过于琐碎,以至于难免会选择性忘却许多不甚深刻的人事物。至于乔一帆,很好记,应当不至于忘。他心中默念两遍,挥袖走入灯火辉煌的内堂。邱非的思绪并不十分清明,某种奇异的对于自我的察觉却因此变得敏锐。带着些微妙的排斥与潜藏的恐慌,以及一种对于自我沦落而感到的恼怒,他蹙眉,紧紧盯着眼前人,挑出一副苛刻的面容,居高临下道:
“你就是朕的皇后?”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明白我会爱你。像狂兽像烈焰的爱。但不准,这事不能发生。会山崩地裂,我会血肉模糊。*
f
*出自邱妙津《鳄鱼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