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接业务吗?”
“主播可以把扣子再解开几颗吗——当然可以。”柳望扬着笑脸，挺直了背，将整个上半身都暴露于镜头之下，而后手指落在衬衫的纽扣上，轻巧地解开一颗。
又是一颗。
正解着第三颗，他动作忽然一停，“啊，谢谢cs送的别墅，”嗓音变得甜腻起来，“一个别墅就可以私聊了哦。”他将第三颗扣子解开，然后停了动作，那张笑起来勾人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中，“不可以再继续往下了，”他举起一根手指左右摇晃，“还没有到可以瑟瑟的时间哦。”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舔屏舔屏舔屏】
【呜呜呜呜呜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前面的你没自己的老婆吗！这是我老婆！】
【争什么争！这是大家的老婆】
【呜呜呜呜呜不准看我老婆！老婆亲亲】
【如果你老婆长这样，那就不是你老婆，这是我老婆】
【衬衫好透】
【我看见了！是粉色的！】
【舔屏舔屏舔屏】
饶是柳望一时间也被这些弹幕说的有些面红。他轻咳一声，视线落在送礼物那栏，“感谢，亲亲柳柳，送的玫瑰，感谢，操不到老婆我死不瞑目，送的一辆豪车。”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面上红的不像话，小声嘟囔了句，“你们起的都是些什么名啊，再这样下次我不读了。”
【老婆读我！老婆读我！】
柳望听话地去看他的id，奈何才刚刚看了一眼，整个屏幕瞬间便被闪眼的别墅特效占据，他愣了一下，直播画面上“cs赠送了五栋别墅”着实显眼，他便也跟着念了出来，“感谢cs送的别墅。”
【我靠，哪里来的大佬】
【刚刚刷别墅的也是这位大佬吧】
【这也太有钱了】
【呜呜呜呜呜老婆对不起，我没钱，但我有一颗爱你的真心】
【前面的白嫖怪滚】
【cs：现在可以私聊吗】
刷了六栋别墅的人发言自带特效，柳望被这炫目的光晃了一下眼，看清字后连忙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就下播。”
【有钱真好啊，羡慕】
【怎么可以一个人吃独食呢，老婆是大家的！】
【呜呜呜呜呜不要啊老婆】
【老婆你和他聊了之后还会爱我吗】
柳望扫了眼不着调的弹幕，没去回那些话，只摆摆手，“那我就先下播啦，明天见。”他点了结束直播的按钮，还没来得及给cs发私信，便先收到了一条他的私信——你好。
小柳：您好
柳望有些局促，虽然以前也有粉丝同他私信，但蒋哥都说不必理会，他便也听话地没去管。但这次，这人刷了六栋别墅，应该是需要同他聊天的。但聊些什么呢——这蒋哥没教过他。
柳望犹豫半晌，打出几个字：您需要聊些什么？
cs：你接业务吗？
小柳：啊？什么业务？
cs：你唱歌很好听。
小柳：谢谢夸奖——奈何一句话还没打完，那边便又发来一句——
cs:五万一次。
cs：我满意了可以再加。
cs：你觉得呢？
cs：你不同意我不会勉强。
一连四条消息，柳望的视线被“五万一次”这四个字牢牢抓住。好不容易移开视线便又看见下一条——还可以再加。他在心里算着，一个别墅是一万，去掉平台抽成他还能得六千，光是今晚便已经有三万六的保底——“五万”——他的视线再次落在这两个字上面。
但他却谨慎地先问：要是见面你不满意怎么办？
cs：不会。
cs：我是说，如果我不满意，你也可以拿到这一次的五万。
柳望眼睛噌地一亮，打下一个字——好。然后又删除，再打：那来去的车费？
cs：一切费用我这边负责。
cs:你不需要付出什么。
柳望盯着这几排字横看竖看，觉得没有半点遗漏，这才满意地发出一个“好”字。
cs：那我们加微信，你发我一个位置，上午八点我派车去接你，先去体检，下午拿到体检结果你就能看到我了。
体检？柳望有些疑惑唱个歌还需要体检？但转念一想或许有钱人都这般谨慎，便也没再多想。
小柳：好。
等确定好一切行程，柳望这才给备注为“蒋哥”的人发消息：蒋哥，我明天去见粉丝。
他等了一会儿，没收到回复，心下有些失落，犹豫着要不要给人打电话，但转念一想怕他在忙，只好将手机熄屏洗漱了上床睡觉。
蒋月那边看到消息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昨晚应酬，他喝了不少的酒，几乎是沾床就睡。
他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一会儿，又对着备注瞧了几秒，这才回忆起这人是谁。蒋月摁了下眉心，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他有种反胃感。又摁了两下空空如也的胃袋，这才回了消息：好。
而另一头的柳望此时已经做完了体检，结果出来的很快，没什么大毛病，然后他就坐上了驶向未知方向的车。
手机的指示灯在闪烁，他打开看了眼，又将手机熄屏。柳望侧头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他心下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好。我想问一下这是在往哪开啊？”
开车的司机戴着墨镜，神色冷淡，听到了他的问话，却也当没听见。车内沉默的气氛让柳望觉得局促。指甲扣着手机壳的边缘，等了片刻，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你老板姓什么啊？”
柳望和司机在后视镜里对上视线，他眨眨眼等着回答，但司机还是没说话。气氛好像变得更尴尬了，他便也只好也安静下来。
柳望将注意力放在和蒋月的聊天界面上。对面简单的一个“好”字让他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知道蒋月手下不止他一人，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个，可有些情愫就是来得莫名其妙。
蒋月从困顿中拯救他，教他唱歌，给他写歌。这样的人，对他这样好的人，不如说不喜欢才是不正常。
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着时间打出一句“蒋哥你吃饭了吗”又被他删除，还没来得及想出到底说怎样的话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车子便已经先停下了。
惯性让他往前倾了一下，头撞到了不算柔软的靠背，泛起一点疼意。柳望将手机揣兜里，有些茫然地抬头，“到了吗？”
司机仍未言语，只下了车绕到他那边开了车门。柳望下了车，仰头看着这栋房子有些呆滞。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这何老板大约是挺有钱的，但面前这座房子告诉他：不是一般的有钱。
被司机领着进了大门，一路上柳望眼睛睁的大大的，嘴里不停的发出小声的惊叹，“这也太大了吧。”
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狗。走在前面的司机心想。
到了门口，司机刚想抬手敲门，木质的门便已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穿着一身西装，脸上架着副眼镜，面上带笑，看向柳望，“柳先生，您好。”
“您好。”柳望下意识回话，然后往里望了眼，对上了坐在正位上那人的视线。
有点眼熟。这是他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离得近了点后，他心里又想，是真的眼熟。
柳望一向憋不住话，眼瞧着门被关上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他便有点疑惑地开口，“我们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