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探班
“你最近拍宣传照的表情……能正常点不？”不出意料，这场戏依旧是一遍过顺利拍完，袁明迎着下场方向走去，将手中的外套给蒋一木递了过去。男孩穿好衣服，皱起的，眉头露出疑惑的表情，袁明将手机伸了出去，蒋一木一瞟，也有几分被自己雷住——那副伤春悲秋的忧伤表情，看多了实在矫情。
“怎么这样……挑不出能看的了？”
“你看这个，这个，这个……有区别吗？”
袁明扶额，指尖在手机屏幕之上由左至右滑动着，一下，两下，三下……
“那，那拍的时候你得提醒我。”
“我提醒了啊，那时候我不还插嘴，说表情得明亮点，笑一笑。结果你笑倒是笑了，然后，不到三秒就关机。”
“是……是吗？”蒋一木挠挠头，袁明说的这些他倒真记不太清了。
“最近因为《这一家》的热度，咱们这个戏的场务还特别找我聊，说都有什么站姐混进剧组拍照片，幸好被他及时发现给制止了。反正你自己还是得多注意，别真被拍到什么奇怪的照片给你看图说话，我还得花钱公关。”
“不至于吧……我没那么奇怪吧。”蒋一木一下被噎住，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此。
“小心点。”
“好。”尽管觉得这似乎有些莫名其妙，可蒋一木嘴上还是应了下来。近来他依旧被困在郑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里，见不到人便忍不住会发散，呆立，出神，胡思乱想……这样说起来，如果真露出了什么不受控制的外在表情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大脑常会慢上一拍，怪不得人说恋爱脑是病呢。
虽然嘴上嫌弃着，但袁明最终还是挑拣了几张能看的照片打包发给了蒋一木，附加一则正能量文案。
“这次别再发错了。”袁明再次叮嘱。
“不会不会。”
从小号切换回了大号，蒋一木又确认了两遍账号名称无误，这才复制了文案，上传了照片，点了发送。粉丝依旧热情，微博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收获了诸多夸夸评论，夸宣传照好看的，叮嘱他好好休息多注意身体的，还有发笑话逗他开心的……潦草刷过一遍，心情也随之愉悦了不少。
[郑商]你把今天的通告单发我一下。
正刷着微博，微信突然蹦出了来自郑商的信息提示，蒋一木瞬间呆愣住，因为这并不是郑商最近常联系他的时间，白天的他就像消失了一样，只有在深夜时分才偶尔冒头。
[一木]啊？
[郑商]发我一下。
虽然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但蒋一木没有丝毫犹豫，很快便将自己今天的通告单发了过去。对面收到后没再多说一句话，蒋一木也不知道郑商到底在刺探什么“敌情”。
蒋一木这日的拍摄工作不算太忙，接连的两场戏都是一条过，下午四点半钟，他还剩下之后五点的一场，就可以彻底结束今天的工作了。
朝九晚五，蒋一木没想过日子可以如此规律。由太阳炙烤了半天的草地向上蒸腾着热气，蒋一木将外套脱掉，里面只穿着一件薄短袖，坐在那里只觉越来越燥。
端坐在椅上正默背着下一场戏的台词，身边的空位上突然冒出了一个身穿黑卫衣戴黑帽子的人。蒋一木开始只当他是剧组场务没多想，可身边人坐得板直，转过头多瞄上两眼，看起来还有几分熟悉……他没忍住盯着人看了好半天，这一看，事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是郑商！
蒋一木差点就要尖叫了出来，还好他意识到这是在片场，到了嘴边的声音最终刹了车，可拽住郑商的手，握得却越来越紧。
“再紧点我真以为你要掐死我了。”郑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惯常的冷冰冰，可嘴里说出的话，却能听到些许无可奈何的宠溺。
“你怎么来了？”蒋一木还是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好像梦一样。
“把工作往前赶一赶，就空出一天时间了。我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还好在来的车上倒是睡得很香。”郑商搬动椅子，向侧面坐过去了一些，这样的角度让蒋一木得以看到他的正脸，那上面的皱纹似乎开始变得多了，黑眼圈也显眼了不少，可蒋一木依旧觉得那是一张很有味道的好看的脸。
“怎么就来了？太突然了。”可郑商的答案好像也并没有回答蒋一木的问题，于是，他又重复了一遍。
“就来了，突然的决定，没有为什么。”
“哦……”郑商并没有说出蒋一木想听到的那个答案，但他的性格向来如此，男孩抿了抿嘴，倒也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愣神间，郑商抽走了他手中的剧本翻看了起来。
而显然，这个根本都无法入蒋一木眼的剧本，更是看得郑商眉头紧锁。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只听到一声叹息。
“这都是什么？”
蒋一木对于这个问题显然也给不出个答案，只能默默从郑商手中拿回了剧本，继续默背着台词。
虽然行动上算是探班，但实际说来，郑商这次来到《江湖浮生录》剧组的种种举动只表现出了他的各种嫌弃。等终于下了班，回酒店的车上，他更是开启了肆无忌惮的吐槽。
“最近这些电视剧都是这种水平的？剧本就写成这样了，我可不信最后拍出来能拍多好看。”
“这导演也是够业余的，是为了赶工期吗？怎么不管拍成什么样都给过了。你看你刚才拍的那条，那真的能过吗，我隔着那么远都觉得你表情太过浮夸，演得太飘了。”
“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有没有最基本的要求，不说剧组其他人到底是什么工作状态，你得能守住自己的底线。否则，等一部部戏拍完，什么收获也没有，就剩下退步了。”
郑商开始还只是吐槽剧组，可后来话锋一转直指自己，蒋一木也有点坐不住了，这就像临收假前糊弄了一个作业被老师一眼看穿，虽然他知道这样不对，可那话听起来实在刺耳。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上两句，只是话在脑中组织了半天，最终，也没能聚成理直气壮说出口的词句。
听身边人没有反馈，郑商侧过脸，盯着蒋一木看了半天：“你有没有好好想过我说的这些？”
想……当然是想过，可自己再想，对于这个正在拍摄的剧组，对于整个大环境来说，会有任何的改变吗？很多事你想起来容易，但真做起来，往往才是困难重重。
他不是没怀抱过理想，但理想之外，更多的是现实的，他只能去接受的事实。
又能怎么办呢？
“但在剧组里，你一个人……很难。”蒋一木说完，就见郑商长叹了一口气，意义不明，车里是长久的沉默。
蒋一木让司机将郑商放在了酒店正门口，他自己又多坐了两分钟，让车绕到了南面，从侧门下了车。
进入酒店后走南面的电梯上了十楼，电梯门缓缓拉开，他远远就看到郑商已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蒋一木赶忙小跑了两步，不过几秒，鱼一般也钻了进去。
刚关上房门就听到身后的声响，郑商转过身迎了过去，从正面抱住了男孩，细细地亲吻着他的耳朵。
蒋一木从不知这里也是自己的敏感带，温热的嘴唇贴住耳垂的一刻，一股酥麻触电般的感知在身体里四处乱窜。兴许是太久没见，每一片相触的肢体都像着了火，欲望扩散至全身，身体扭动着，渴求着更激烈的碰撞。
四片唇终于贴合在了一起，牙齿被顶动的舌尖撬开，灵活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做着更深层的液体交换。呻吟呜咽从喉间泄出，鼻间的哼哼声带出些许并不满足的情绪。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