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说喜欢自己、总是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曹先生。
没有甚麽轰轰烈烈的追求,就只是每天送送他、管接管送,就这样日积月累下来。
汤宁朗本来是想拒绝的,只是想避也避不开,几回接送下来,心想不坐白不坐,还是别人巴赶着上的,倒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曹景柯的接送服务,甚至还期待对方每一次给他带的特se小吃来。尤其是红小路街的泡芙,汤宁朗喜欢得不得了,所以曹景柯常常拿来讨好他。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会让汤宁朗觉得多喜欢对方一些。只是他却又矛盾地无法不喜欢曹景柯对他无底线的纵容,以及一抬眼就能看见的彷佛要溺si人的ai恋。
不得不承认曹景柯待他极好,日常接送不在话下,他想吃甚麽想要甚麽,即便是随口一句话,隔天曹景柯就会双手奉上;有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只要汤宁朗一通电话,不管多晚多忙曹景柯都会接,不管多过分的要求曹景柯都会说好。汤宁朗就这样消费着曹景柯单方面的宠ai,起初他其实觉得对方新鲜感作祟坚持不了多久,也从不觉得利用对方有甚麽不对,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半年时间就已经过去了,曹景柯依然对他那麽好,而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习惯了对方的追求,很自然地就会想起有这麽一个男人,对自己是千依百顺的。
这种感觉相当不错,凡人在世,想必任谁都不会抗拒另一个人对自己无条件的付出。
曹景柯给他的感觉其实很奇怪,明明对人都是一副冷淡的扑克脸,面对他虽然表情不变,神态动作里却尽是温柔痴迷的样子,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年长成熟的男人会做出来的事。
好几次发现曹景柯收藏他用过丢掉的东西,都让他心里别扭又臊热,觉得这个老男人真是变态。
算了,反正他又不会喜欢对方。
这样想着,汤宁朗又心安理得地过了好些快活日子,直到某一天曹景柯没有来接他,更别说有好吃的泡芙了。他第一个反应,是晴天霹雳,心想那老男人放弃追他了?
实在太令人生气了,汤宁朗一通电话打了过去,劈头就问:「曹先生你人呢?我饿了,你还不送吃的来。才半年你就移情别恋了啊?」
彼端安安静静,甚至透出一丝严肃,随後传来曹景柯刻意压低的声线:「我在和很重要的人开会……我以为你不会在意,就没通知你,你快先坐保姆车回去吧。」
「谁在意你,我肚子饿了啊!」
面对汤宁朗的蛮不讲理,曹景柯只是软了声音安抚,「好好,别生气,你想吃甚麽?」
「随便啦!你快来,如果你今天不来,以後也别来了!」说完,汤宁朗就气恼地挂了电话。
g,甚麽很重要的人,那他算甚麽?排在很重要的人後面吗?汤宁朗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不受对方重视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待会儿曹先生来了他要怎麽发作对方,还在追求他就已经这样了,那以後还得了?
等了二十分钟左右,一轮车子朝他驶近,正是他熟悉的车款型号。正要迈步上前,一目睹从车子下来的陌生面孔,他就错愕地顿了脚步。
「汤先生您好,我是曹先生的助理林显。曹先生让我给您买食物,我不知道您喜欢吃甚麽,就在来的路上随便买了些,如果汤先生不喜欢,我再去买。」
听到一半,汤宁朗已经脸se发白,接过林显递上的袋子,狠狠地扔在地上,还用脚去踢开,弄得食盒掉了出来,还有些食物散了在地。
「你回去和曹先生说,叫他以後都不要来找我!」撂下这一句,汤宁朗拧头就走,表情看起来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简直气得要呕血了,气恼中又有一gu自己都不明白的伤心。
接下来的几天,汤宁朗的心情都处於非常恶劣的状态,自我中心的任x在这期间淋漓尽致,看甚麽都不顺眼,虽然不至於影响工作态度,他在镜头外的各种挑剔反判让方薇以及在场的工作人员到了头痛的地步,都恨不得曹先生快来把这个小明星哄乖了。
这几日曹景柯不是没有来过找汤宁朗,但是汤宁朗根本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对方,不肯上他的车,不肯和他说话。曹景柯也不好当着太多人的面纠缠,加上这阵子刚好工作也忙,因此几次都是哄他两句而已,见哄不成,无何奈何地先走了,殊不知看在汤宁朗却更恼怒了。
一直到他要到离岛拍一出微电影,曹景柯也没有往日的喧寒问暖,汤宁朗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人也不开朗了,不ai说话了,就想着曹景柯不喜欢自己了,却又不知道自己在不高兴甚麽。
难道只是太习惯了曹先生的好,所以现在无法适应?
戏拍得不好,被导演骂了,心情又更不好了──也许是他心情太差,也许只是他不刚好不走运,他一脚错开,就从当时身处的高台摔了下去,身上三处骨折。
汤宁朗没有任何亲人,手术同意书是方薇签的。伤到的地方很痛很痛,汤宁朗哭得特别委屈,嚷着自己不要当艺人了,方薇忙着应付记者之余,还要想尽办法哄他,甚至大老远地把曹景柯常买的泡芙买来了,谁料汤小明星怎麽也不肯吃,方薇就完全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时房门倏地打开,西装毕挺的男人站在那里,嘴里还喘着气,向来冷酷的脸上全是焦虑。
汤宁朗一见是曹景柯,简直就像目睹八辈子的仇人,抄起床几上的一只杯子,用尽力掷了过去。力度虽大,却没有准头,杯子落在曹景柯脚边,发出响亮刺耳的破碎声。
「宁朗……」曹景柯往前迈出一步,几只苹果和橙就招呼了过来,其中一只打中他的肩胛,有些闷痛。
方薇有些吓住,眼前这是一直注资捧着汤宁朗的人,说是金主也不为过,看到汤宁朗这样拿东西往人家身上砸,当下吓得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薇薇姐,你快让他走,我见到这个人,伤口就更痛了!」汤宁朗故意冷了声音,眼睛也不看向对方,只觉气愤得心一颗心都在颤抖,他甚至有一种迁怒的感觉,好似自己会落得这麽可怜的田地,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错。
「别、别这样,他是曹先生啊……」方薇心里都要哭了,这是不可以得罪的大人物啊。
「管他是谁,快赶他走啊!」
方薇见汤宁朗这个态度,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几步以外的曹先生,为难了一会儿,还是y着头皮面向後者,口吃地说:「很抱歉曹先生,那个啊……宁朗刚做完手术,情绪不太稳定,请您先离开一下好吗?」
曹景柯看也不看她一眼,沉声道:「你出去。」
「啊?」方薇本就有些害怕这个男人,怕的是对方的不友善,也怕对方的身分地位,这会儿听到这样冷漠的声音,完全不敢违逆,人僵在那里了。
「我让你出去,我要和宁朗说话。」
方薇蹬脚跑出去应付被这里的动静引来的护士姑娘去了。
曹景柯顺手把门带上,沉默地盯着汤宁朗看,上下审视着,视线很是严厉,却又带着不可言喻的紧张。
「看甚麽看,我不想见到你,也没话要和你说。」汤宁朗忍受不到男人的视线,气冲冲地瞪了过来,一开口便是重重的赌气话语。没有听到回答,他更气了,骂道:「你来这里g嘛,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就快滚啊!」
曹景柯并不急着说话,一径沉默着,坐在病床床缘,y郁地看着汤宁脚身上的绷带,想抚慰却又不敢伸手触碰,只能问:「痛吗?」
「废话,你摔一下试试看啊!再说,你现在才来问我痛不痛,会不会太晚了些!我要是指望你帮我,怕是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