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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殓/杰/约佣)校墓处

 

事里的主人公怀有着恋慕之心,不是那位贵族,而是那个青年,我想嗅嗅他的头发,闻闻他的嘴,舔吻他的眼睛,我想弄明白他是否如那位“恋人的葬礼”的制作者描述的那般美妙,或者是说——可爱。我想象到了他那在蒸馏瓶里浮游着的富有曲线和生命力的躯干,以及散发着香味的各个部分,蝴蝶花的碎屑会黏落他的背部。

“恋人的葬礼”同我在小巷里闻到的那股气味,究竟哪方更胜一筹?那股气味如猫绳一般拴住我的脖子,我难以回头。我披上夜衣,决定再去小巷里看看。

那股气味愈来愈浓,它仿佛已不屑隐藏,在夜色间肆意横行,它伸出的藤蔓已延满墙缝,于我耳边轻语吐气。

我朝尽头走去,看见了倚在墙边的青年。他穿着蓝色的上衣,袖口绣着金叶子,与其说他像那个故事中的老爷,他更像那位恋人吧。他更像一个去参加化装舞会的乡间青年,黄色蝴蝶结对他的棕发来说稍大了一些,尾部的长结甚至盖过了发尾。

“晚上好,要去看湖吗?”他正了正头上的帽子,他的声音予我一种嗅盐瓶碰撞的清凉感,问我,如果是别人可能会觉得有点诡异,但对我来说那是一种邀请。怪人配上怪事物,再合适不过了。

“我对这个地方不太熟悉,有劳了。”

“是吗……”他沉思了一会,接着打量了我一会,我感觉他像我的故人……或者是我姐姐的故人。

“薇拉。”他轻轻叫了声她的名字,“你甚至不记得我了。你之前和我提到过,你有个很可爱的妹妹。”

“我没有妹妹。”遗忘之物不需再想起,它只能被永远遗弃。

“薇拉,你的妹妹是挺可爱的。”他的目光幽深,几乎穿透我的面孔。

“她失踪了。”我摩挲着手套,不敢再对上他的眼。

“妹妹失踪,所以你打算忘掉一切不快,重新开始?能被列入忧心范围,我真感到极其荣幸……也极其不快。看着我的眼睛,薇拉,”他凑到她面前,“你说,我是‘看一眼’便忘不掉的,用更准确的词是,‘闻一下’?”

他苍白的面容跌进我的瞳孔,我的心脏处仿佛裂生出一大捧白色蝴蝶花,身周飞舞亮白色的飞虫,他将自己投射到我内心,酥麻的痛感流过我的血管与神经……我仿佛看见了——那个在蒸馏锅里渴望呼吸的青年,在暗水中瞥见的朦胧的白色光点,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那是恋人倒进来的一大筐百合。他被百合花淹没,再无生息。

他的手指散发着潮湿的百合花的气味,不知我是处于现实还是印象中,但青年的蓝色衣服确实有一股干燥的皂荚香味。他骤然放大的瞳孔,如氤氲尸体冷气的冰湖,我感到突如其来的狂喜,捧住他的脸,舌尖轻轻扫过他的左眼。

凉丝丝的。好像粗糙的丝绸撒上细细的海盐,填满了不平的表面,柔软而咸湿。我忍住将他整个眼球吮出的欲望,碰了碰他的嘴。他的嘴唇如秋水里的玫瑰花叶,潮湿且颓败。

论平常我是不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因为我是薇拉,不是克洛伊。但是他——多完美啊。一块上好的香料。一根撩动人心的琴弦。我要不顾一切地抓住他,我终于发现我的伟大使命所在,用那些烂俗爱情的句子,就是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

他腕间的香气如藤蔓一般死死缠住我的嗅觉,他摸着我的下巴,像在摸一只狗狗。他的血管,如装着古时贵族鲜血的玻璃器皿,有烂熟水果的酒味。我屈服了,但我没输给任何人。那是一具缀满鲜花的尸体,不过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皮,每朵花都散发着不同的香气,而我是其间吮蜜的苍蝇。

“我想到了一出戏剧。”他笑了,眉眼间无波无澜。“莎翁的。您觉得在这种场合里会是怎样的戏剧呢?”

“罗密欧与朱丽叶。”不,我撒了谎,他的出现,使我想起《麦克白》里荒原上三女巫的登场。《麦克白》的世界,无关现实。

他有些奇异地看了我一眼,“您当真这么想?”

“朱丽叶……要是你的灵唇慧舌能宣述你心中的快乐,那么让空气中满布着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芳香,用无比的妙药,把这一次会晤中我们两人给予彼此的快乐欢欣倾吐出来吧。”

他似乎被我逗乐了。“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现实世界也能像剧本一般顺利……不,它确实有如戏剧一般,顺利地把我带向‘不幸’。”

“您叫什么名字?”

“薇拉·奈尔。”

“我问的是你的灵魂。”

“我已经把我整个灵魂都交予您了,我为您失魂了,先生。”他的舌头是滚烫的狱池,他的牙齿是排列整齐的白色浆果,我相信,他的舌头下还压着一条信子。

“我叫奈布·萨贝达,”他朝我行了一个不标准的礼,萨贝达,萨贝达,萨贝达。有如小巧的金链在抖动。“我命运的名字叫——苔丝狄蒙娜。”

我不常待在剧院,许许多多的气味混在一起,像往人的鼻子上打了一拳。男性的烟草,女人的香水,爱侣的汗液,儿童的唾液,被抛弃之人的泪水,得利之人的金币,头发的香粉,劣质的布料。角落里孤零零地躺着半截的口红。

“奥瑟罗因肤色不受待见,但放到同类中并无异样。”异类。我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暗中我与他指尖相碰。

萨贝达一直漫不经心,直至那一幕的出现——

奥瑟罗:什么?你不是一个娼/妇吗?

苔丝狄蒙娜:不,否则我们没有得救的希望。

奥瑟罗:真的吗?

苔丝狄蒙娜:啊!上天饶恕我们!

在暗处,他脸上滑下的泪水是唯一一丝光亮。“上天是公正,它没有饶恕过谁。”萨贝达抬起手,似乎在看自己的小指。

“让恋人永久在一起的方法是什么?像上吊一样!用头发丝缠紧小指!”路过的小丑哈哈大笑。

我感觉我们到了香槟酒里。

“去哪里?”他对我耳语。

“我的房子,我会做出最配你的香水。”我拉着他的小指。

“你妹妹真的和你很像,薇拉。”

“我的房子里还有别人,萨贝达先生不会因此疏远我吧?”我打开门,里面是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像拼图一样,散落在各个地方。“奈布。别害怕。”我打开袖口里弯折的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你有作为香料的价值,而我,什么也不是。”

我嗅着他颈间的香气,仿佛被困住于树根缠绕的森林。细滑的油脂流过他的背部,脂玉色与树脂色紧紧相拥。盖上粗麻布一整夜,将吸满香气的油脂刮下,加入酒精蒸馏。

恋人的葬礼的最后配方——恋人的气息。但是,但是,那股强烈的皂荚香久久留存不去,刺鼻的气味具有一种攻击性。它变成了我与萨贝达间最大的隔阂,那件蓝色上衣——它的存在是如此强烈,如此刺目。

我将那件衣服丢进了火炉里。

萨贝达仍披着那张粗麻布,长长的直挂他的脚踝。“我要去看湖。”他说着飞奔而出。那张白布在他身后飘动,我甚至不知道姐姐的房子后还有这么一片森林。

“克洛伊,想见你的姐姐吗?”他伸出小指,上面缠着一根颜色略深的棕色发丝,“你的姐姐帮我找到了许多鲜花,我也感谢她为工厂帮了不少忙。那个夜晚我们在湖边散步,她给我的指尖缠了头发。她成了痴情的女人,而我成了不贞的爱人。下一个晚上,同样的时间,约瑟夫把我丢进了蒸馏锅里。”

“无谓的一意孤行只会越陷越深——干脆不要醒来了。”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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