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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画舫

 

秋日,晚风拂过湖面,夹杂着几分奢靡的气息,画秋湖上灯火通明,数十艘画舫围绕着湖中心热闹的舞台,好一片歌舞升平。

“听说沈刻那老东西为了讨好你,把自个儿的嫡长子都送进你们靖王府当侍奴了,你倒好,放着屋里的美娇郎不享用,非要一个人跑来画舫上喝酒。”

裴含殊上了船,在小侍的指引下进了三层的包间,一推开门便看见自家好友一袭红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虽然面朝着红罗台,脸上却写满了心不在焉,台上那活色生香的表演似乎无法引起她丝毫的兴致。

萧知遥呵了一声,不用看都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不是立马就有人闻声赶来骚扰本王了吗?”

“瞧你说的。”裴含殊笑嘻嘻地凑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那只无人触碰的酒杯喝了起来,“看看,连酒都给我备好了,还说什么骚扰呢!谁敢来骚扰咱们日理万机的靖王殿下嘛。”

“行了,说吧,何事找本王。”萧知遥收回目光不再看向红罗台,以手撑脸等着友人开口。

“啊,倒也不是啥大事。”裴含殊摸了摸鼻子,“就是城南那块空地啦,不是因为空了太久被户部暂时监管着吗。你也知道,我家有个弟弟老喜欢捣鼓些寻常男儿家不干的事儿,他想要那块地,求到我头上了。你是知道我的,哪舍得见小美人儿落泪,但我在刑部任职,手也伸不了那么长,你看……”

“所以你就找到本王这来了?”萧知遥微微皱眉,“户部的事本王也插不了手,与其找本王,你不如直接去找沈刻,想来沈大人很乐意为世女殿下添一房娇侍。”

“这不是你刚和沈大人结亲嘛!再说了就沈氏那群歪瓜裂枣……”裴含殊撇了撇嘴,“好遥遥,你就帮我打听打听呗。”

见靖王殿下下一秒就要赶人,裴含殊连忙又道:“哎呀这点小事原本也没打算来麻烦你的,主要是我听说……庆王也对那块地有点想法。”

闻言萧知遥果然暂时压下了不耐烦,道:“老四?她又打什么主意?罢了,本王会帮你留意。”

“好耶,谢谢阿遥!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裴含殊欢呼了一声,“挽红袖最近新来了一批好苗子还在调教,都是今日藏着没上化春宴的极品,不如改日我差人挑几个送你府上去当个慰劳?世家子美则美矣,到底没有这勾栏院里出来的会伺候人嘛。”

“滚开。”萧知遥没好气地道。

“是是是,差点忘了咱们靖王殿下一向洁身自好不近美色。”裴含殊嘴上这么说着,却丝毫没有悔改之色。

不过要说她这位挚友,确实算是大深皇朝独一位的存在。

此世以女性为尊,三百年前群雄逐鹿,是大深的开国皇帝结束了那场乱世,在中原建立了大深皇朝。萧氏皇族延续至今,对男子的管束虽不如前朝那般苛刻,但也算不得多仁慈,大多数女人依旧将男人当作玩物,即使是再贫穷的人家也会作豢养一两个男奴以发泄自己的欲望。

王孙贵族就更不用说,裴含殊自己身边都养了至少两位数的侍奴,她母亲身为十一世家之一的裴氏的家主更是夫侍成群,子嗣无数,后院的男人多到她认都认不全。都不用说远了,现在红罗台上的这场一年一度的化春宴,都是挽红袖精心调教出来的性奴,耐打又好操,不知多少有头有脸的权贵在画舫上等着身体展示后的拍卖会呢。

反观她们靖王殿下呢,身为当朝最受女皇宠爱的三皇女,又是凤后唯一的女儿,十五岁成年礼上便被册封为亲王,十六岁领兵出征让北方的蛮族对大深俯首称臣,前不久又刚平定了南边的叛乱,这等功绩放眼大深历史上也是头一份。

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传奇的女子,后院却干干净净,别说君侍了,她身边连个暖床的侍奴都没有。多少人盯着靖王殿下的王君之位,凤后也为了女儿的婚事操碎了心,可这么多年来别说让她娶夫,就连把人送进王府这都还是头一次呢。

“不过这么说起来,阿遥,你怎么突然收那位沈郎君入府了?”要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可就很难再做到像曾经一样滴水不漏了,以那些老奸巨猾的狐狸的手段……

萧知遥自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嗤笑了一声:“那也得她们有这个本事。”

“他的父亲和父后在闺中关系尚可,沈主君逝世前曾请求父后照拂他儿子,父后虽不好插手沈家的家事,但也一直有请母皇帮忙暗中敲打沈刻。若非如此,以沈大人那个好色程度,早就换了八百个主君,哪还轮得到沈大公子做这个嫡子。如今沈刻想拿儿子讨好本王,父后觉得与其让那小子在家里受蹉跎,不如就让沈刻把他送到本王府上来,也算了却沈主君的遗愿。”

“原来还有这么一桩旧事,我说你怎么突然开窍了呢。那这沈郎君的身份怎么说?那位好歹也是咱们燕上京第一美人,你要留着自己享用还是给他找个妻家嫁了?我听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吧,要不然……”裴含殊眼中顿时闪起了不怀好意的光。

萧知遥一副“你在说废话”的表情:“既然入了本王的王府,自然就是本王的人了。况且本王也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虽然萧知遥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没那么蛮不讲理,给了他自由的机会,那沈大公子自己要留在靖王府做她的侍奴,她自然不会再跟他客气。

“好吧,那真可惜。”见美人进了火坑,裴含殊略微惋惜地道。

她自幼与萧知遥一同长大,别人不了解三皇女殿下,她还不清楚吗。她的这位好姐妹看似最是肆意妄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她总是在奇怪的方面相当执着,简直恶劣得很。

侍奴这种身份本就低人一等上不得台面,规矩比明媒正娶来的夫侍要严得多,得了妻主宠爱的还能被下仆称一声主子,若是不得宠,那就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玩物,更别说那沈郎君要侍奉的还是萧知遥这个小变态,啧啧啧。

“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裴含殊平常玩的花,挽红袖正是她的私人产业,所以一个小小的化春宴她还不放在心上,都是她玩剩的东西,要不是萧知遥在这,她这个大老板才懒得来晃悠呢。

萧知遥只冲她举了举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其实要不是这次被裴含殊提起来,萧知遥都快忘了自己府上多了个人了。

她本来就不热衷于房中事,比起这个她更愿意多看一本古籍或者多练一套剑法,而且就沈兰浅那个身体素质,别说能不能让她尽兴了,感觉少给他吃顿饭都会晕过去。

话是这么说,她倒是也没打算免了他的训诫,反正是他自己选了这条路,宁愿做个低贱的侍奴也不肯另嫁,萧知遥自然尊重他的选择。

至于其他的,谁在乎呢。总归她吩咐了管事不能把人伤着,已经仁至义尽了,只要他不来她面前作妖,她也无所谓府里多张嘴,又不是养不起。

但眼前这个情况确实是萧知遥没想到的。

不知道哪来的小侍胆大包天地挡住了她的去路,那小侍嘴角带血,跪在她面前哭的撕心裂肺,还喊着求她救救他的主子。

见主子面露不耐,跟在她身后的家臣宿殃低声提醒道:“殿下,那是沈……兰主子院里的。”

“沈兰浅?”萧知遥这才没让人把那小侍拖下去,皱着眉道:“你家郎君怎么了?”

这才不到一个月怎么就给她找事了,男人果真是麻烦。

小侍边磕头边哭道:“殿下,求您救救我家郎君……他、他被易管事……今日是大训诫日,可我家郎君分明安分守己,每日课业都按时按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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