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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寒毒死到临头

 

蜘蛛郎君人如其名,是一个非常喜欢研究、养育蜘蛛的人。据说他研究了天下间各种毒蜘蛛,并用它们的毒素来练功。

有人说他已经被人所杀;也有人说他已经中了自己养育的蜘蛛剧毒而死。

显然他们说的都不对。

他正兴奋地怪笑着站在殷如是的面前。

冰蛛手显然是他研究的一种独门怪异的武功,并且在他看来已经超越了“日月神剑”,超越了“血手”。

他显然是相当得意,得意到要将他的功夫好好解释给对方听一番——

“你看,有一种叫作冰丝寒蛛的蜘蛛,它长在雪山里,吐的蛛丝又粘又凉,我将它和我的毒蛛手容作一道,就有了这冰蛛手,冰丝寒掌,嘻嘻嘻——”

殷如是此刻全身如坠冰窟,内力运转越发艰难。寒气如千万冰针刺入骨髓,痛苦难忍,但他仍然勉强立着,眼神依旧倨傲,不肯示弱。

他知道自己现在遭此剧痛并非仅仅因为蜘蛛郎君这种三流货色的毒掌,而是因为这寒毒正勾起他一直靠自身内功压制住的乾坤门中属阴的那股内劲。

父母修习的乾坤门心法必须严格按照体质的区分来修炼,而他由于脏器与常人相反的缘故,起先无法顺利地修习武功。

而一生要强的母亲殷白眉便决定铤而走险用自己的内力输入进他的体内替他打下内功根基。但母亲的坤门内功并不适合他的体质,使得体内寒气过盛。

尽管他此后他靠绝佳的天资自行领悟了倒转修习内力的方法而顺利修习了乾门武功,又有父亲的内力协助压制,但体内那股阴寒之气却一直在暗潮涌动。

如今他的内力已经见底,自然无法再强行压制这股力量,而寒气自然就如决堤的洪水,一旦冲破了一个缺口,立刻就扩散到全身。

蜘蛛郎君还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你觉得如何呀?殷大人?银翎孔雀?哈哈哈,你现在脸色看起来不怎么样,你很冷吗?不如叫你青脸孔雀?哈哈哈。”

殷如是嘴唇也冷得青白发紫,这时寒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积雪,使得他红色的身影变得愈加不堪一击。

屠晚山仍然提着兵器冷眼旁观,心中暗自盘算。

殷如是这小子虽为仇敌,但此刻却是他找到羽依的唯一线索,弱他死了,那么线索就断了。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这时只见蜘蛛郎君阴笑道:“殷大人,你就快完蛋啦,虽然我是和你没有什么仇怨,但是地上这几个人都恨透了你,我也算是成人之美——虽然他们都是死人了。”

他那张诡怪的面孔上愈发得意,仿佛殷如是在他的眼里也已经是一个死人。

而即将被寒毒侵蚀殆尽的殷如是咬紧牙关,眼中充满着杀意,和一丝不甘。他是日月神剑的继承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在武功不如他的人手里,更可恨的是,竟会栽在这无名小卒手中,气尽而亡?

这时本该已经死了的高久龄忽然又蹒跚着站了起来,他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向他的仇人走了过去。

显然他已经等不到殷如是寒毒完全发作身死,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那把匕首,企图用割断云麾将军的喉咙。

但断的不是殷如是的喉咙。

断的是高久龄自己的喉咙。

他不可思议地瞪着突然窜到面前来的黑衣大汉,按住自己涓涓流血不止的伤口,但他的口里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嗬嗬”地喘着气,留下了囫囵的“鹰犬”两字,终于彻底倒地而亡了。

屠晚山却是不为所动,他甚至都不想去关心这高久龄与殷如是之间的恩怨究竟孰是孰非。他只是暂时要保那魔头活命。

蜘蛛郎君也吓了一跳,他显然自知不是屠晚山的对手,立刻扭转身子就走,同时他从口里喷出一团黑紫色的粘液向屠晚山的面门而去。

屠晚山避开停顿的那一瞬,这蜘蛛郎君又从手里抛出一个钩爪,忽然就攀住了头顶陡峭的岩壁,紧接着就仿佛真如一只碧绿色的蜘蛛一般慌慌张张地顺着岩壁爬了上去。

屠晚山还未来得及去追,只听“砰”地一声有物事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却是殷如是再耐不住寒毒,直直倒在了雪地当中。

屠晚山想到此时纵使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但他也清楚,若不及时施救,这小子必死无疑。

他于是将人抱起来,重新带回屋子里,接着他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掌,以自己的内力为殷如是驱寒续命。

只是这寒气实在来得汹涌,即便有屠晚山一点内力相助暂时压制住了寒毒进一步的扩展,殷如是的体温还是远低于常人,全身冷得不由自主地发颤。

屠晚山忽然想到先前那奇妙的道人,其内功造诣颇深,又通医术,或许还可再救得殷如是一命;

只是此刻再去寻,驿城里则早没了道人身影;而村人们见到屠晚山与他这怪异的“夫人”接二连三地杀人,早已骇得全都闭门不出,只是一个劲哭喊说仙长去了南面,要他们也速速离去。

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屠晚山便重新负起殷如是,继续星夜向南而去。

背负着一人行走,显然是赶不上那武功高超的道人脚步,屠晚山只得日夜兼程。

只是到了第二天夜里,殷如是的状况变得非常糟糕,屠晚山只得寻了一处山洞,燃起火堆来取暖。虽然是一直将人圈在怀中再以内力保他心脉,殷如是的脉象还是不断在减弱,身体也变得更加得冷。

长夜过半,只见殷如是忽地睁开发红的两眼,朦朦胧胧地便从已经睡着的屠晚山怀里钻了出来,接着便摇摇晃晃往山洞外走去。

屠晚山听到动静起来一看,见到地上散乱着他那件银红色袍子和其他衣裤鞋袜,忽然暗道不好,他听过一些在雪山里冻死的人临死前会发疯,把身上的衣服都除尽,然后赤条条地死在雪地里。

显然殷如是也如他们一样意识不清开始发狂。

于是他立刻追出去,果然见到那人白玉一般的瘦长身子在雪地里摇摇晃晃,没走几步又栽倒在地,雪白的头发披在他苍白又有些消瘦的肩背上,他的肉身好像随时就要消散在一样雪白的天地之间。

这情景凄绝美艳不似人间之景。

好像山中刚刚化作人形的懵懂精怪一般,甚至带着一些无辜,可怜和圣洁的模样。

屠晚山不暇多想,一个箭步便窜上前,将人一把提起来捉回山洞中去,骂道,“你就是要寻死,也不该是现在。”

殷如是显然已经意识不清,面上浮现一种奇异的微笑,好像十分得祥和美妙,分明是快要死了,却又好像是到了人间极乐之境。

屠晚山也没有多犹豫,立刻便除下自己的衣衫,将二人紧紧包裹在一起,以体温来温暖对方。

他只觉得手里抱着的躯体冰冷,如同怀抱着一块寒玉,于是只好愈加催动全身的内力来给殷如是续命。

他自忖对这魔头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救他单纯是为了羽依的下落。若非迫不得已,他如何也不愿意与仇人贴在一块儿。

而已经彻底不知今夕何夕自己又身在何处的殷如是则不然,他本能地就往屠晚山温暖炙热的怀抱里钻,甚至恨不能与他合二为一,浑然不顾两人身体肌肤密丝合缝相贴,还不自觉地就将腿也挤到那肌肉虬结发达的大腿中去。

屠晚山从军的时候也是十来号人睡一个通铺,白日里训练完了,一队人一齐光着膀子在河里洗澡,原本就是非常普通的事。

因此和殷如是坦诚相对一事他原本也并没有太多的介意,可这小子虽然是个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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