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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突然安稳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终于不用再隐瞒这个秘密,也终于不用时刻注意,他的状态甚至比刚才还要慵懒。
“我很抱歉。”于望听到他说:“关于你的身体。”
他不说还好,一说于望眼都瞪大了,他忘不掉刚才看到的画面,那个双性人掰着自己的女穴,无声地邀请身前的男人插入。
一想到,他就喉咙发紧,指尖颤抖。
那是太难堪也太色情的画面,毫无美感,却震慑人心。
这是他第二次撞见这样的场面,还是以这样的开场。
他不知道说什么,他感觉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头晕晕的。
蒋琛在等他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于望却用黑明的瞳孔注视着他,像是安抚了自己,说:“你知道了。”
蒋琛嗯了一声。
于望说:“你觉得恶心吗?”
蒋琛摇头。
于望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视线下垂,直接拉开了他曾经见过那幅照片的,直直地看着他:“作为交换,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蒋琛的舌尖抵着唇角,这很明显是一个不怎么公平的交换,毕竟不是他有意窥探他身体的秘密,是他自己拿着自己的手往下摸。他的视线停在于望的脸上,问:“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知道的。”
于望当然想问,但是他迅速反应过来比起这个,他更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毕竟无论他怎么知道的,都改变不了他知道了的事实。于望在巨大的震惊和无措的冲击后,自我保护意识反而让他现在冷静的不像话,就如他看到有关蒋琛公司的负面报道时,他也很想第一时间询问他或者是告诉他,但是他知道他在外出差,知道了,自己的关心可能会给他添堵,等自己告诉他以后知道,他会担心他在外分心,所以他忍住了。
短暂的沉默后,于望少有地暴露了自己锋芒的一面,他说:“比起你怎么知道的,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看这个。”
蒋琛安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双手举起,做了一个投降的姿态。
于望将他的军。
他实在是一个聪明的小孩儿,知道抛出更难的问题逼迫他说出回答。他便言简意赅:“前妻。”
前妻?于望神色不变,脑子却转的飞快,他试图和王律说的话对上,或者找到出入。另一边的蒋琛却如释负重。在他假装出差那几天,他把所有事儿想了个遍,最多的就是他和于望。在对方不知情地情况下看他的裸体,这让蒋琛一直有种负担,就像趁人之危,尽管不是他本意,但是客观事实的确如此,因此他的神经一直有些紧绷,在两个人的接触上,他克制、努力地摒弃对一切新鲜事物,比如双性人的好奇,因为好奇这个,就从某种意义上代表,他对于望产生兴趣。
所以他一直装作无事发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见过大风大浪,经历的也不少,这么出格的真是头一遭。而随着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于望一而再再而三的靠近和试探,蒋琛最终跨出了那一步,对他进行更深的了解,什么是双性人。
只是他陷入了理智与情感的厮杀,情感上,于望的确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能给人增添很多欢乐,而蒋琛当初包养他,也是觉得他能给他死水般的生活带来一丝波澜,让他不再沉迷赌博,甚至是工作,转移一些注意力,就像将自己的空虚平分。但人对美好的东西总有怜惜之情,越接触,越察觉,越欣赏,蒋琛已经完全不想让他去做些什么,肢体运动或者肉体接触,来坐实两个人的包养关系。
退一万步说,他想找什么样的人找不来,真没必要糟蹋一个努力向上的学生。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不是二十五岁,他不懂事,自己还能不懂吗?
说开也好,蒋琛想,罪恶感能少一些。
他转身离开,于望连忙跟着他,“你去哪儿?”
“睡觉。”
“我还没问完。”
“一个秘密交换一个问题。”
蒋琛只是随口一说,于望却当了真,他赶到蒋琛前面拦着他的路:“真的吗?”
蒋琛看着他,于望说:“关于我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反正他最大的秘密已经让他知道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蒋琛说:“没有。”
他的确没什么想知道的。
于望抿唇:“那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分开吗?”
蒋琛看他一眼,知道他不达目的是不罢休,随口:“性格不合。”
于望明显感到了敷衍,也感受到了蒋琛不想回答。他也不自讨没趣,见好就收道:“那你还有谈恋爱或者成家的想法吗?”
蒋琛错开他就走,他拦着,他往左,他也往左,这会儿话说开了,他倒是死皮赖脸上不怕了。蒋琛说:“你哪儿这么多问题。”
于望说:“你也可以啊。”
蒋琛看着他,无话可说:“再说吧。”
于望沉思。
蒋琛的确没什么问题,也察觉到于望不想聊关于自己的身体,恰好他现在也已经不感兴趣,所以他没什么好问的,但于望明显还想说,却欲言又止,可能是自己都知道再问下去就得寸进尺了。
蒋琛说:“你要问就问,别愁眉苦脸的。”
于望嘿嘿笑,主动拉着他的胳膊,讨好似的蹭蹭,“没有,我是在想什么优秀的人能和你在一起。”
蒋琛微微挑眉。对于这种明显又低级的讨好和劣质追捧嗤之以鼻,“少来。”
“真的,真的。”于望眨巴着大眼,看他眉眼不经意流露的受用,顺便卖个乖,“我就说你这么优秀怎么可能单身到三十五岁呢,果然是离婚了。”
蒋琛说:“你睡不睡。”
“我睡我睡,我当然睡。”于望嘿嘿笑着,一溜烟洗漱上床,蒋琛从身后搂着他,两个人似乎没什么隔阂,不仅没隔阂,相处的反而更轻松自然了。于望那么长时间没见他,迫不及待地转过身看他,他虽然四天都没睡好,此时也有些困顿,但又精神的睡不着,离得近了,也看到蒋琛眼底的乌青,看来出差在外,他也没睡好。
于望就那么看着他,蒋琛闭着眼说:“你就是把我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我也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
于望眨眨眼,噢了一声,“我知道呀。”
他就是看他睡的好看而已。
但是思及此,于望的确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猜的吧?”
他已经很小心翼翼了呀,怎么还会暴露了呢。
蒋琛没说话,于望说:“这个你总得告诉我呀。”
蒋琛睁开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的于望莫名,心里毛毛的,“你这什么眼神。”
“我是在你喝醉那晚知道的。”蒋琛缓慢地说,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你告诉我,你下头流水了,难受,拿着我的手往下摸,我摸到的。”
安静。
于望像石化了。
他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僵硬的像死了一样安静。
片刻后,他艰难地翻过身,背对蒋琛,甚至往床边移了移,试图拉开距离。
那是一定非常懊恼且丢人的,蒋琛看着他像小鹌鹑一样逐渐把自己埋起来,长臂一挥,就把人搂在了怀里。
他听到于望心如擂鼓的心跳。
他可以害羞,但不能耽误他抱着他睡觉。
于望一动不敢动,蒋琛都要睡着了,听到他声音轻缓地说:“你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