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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一阵晕眩之中督见淡白的竹纹从空中飘落

 

在安慰你,也在暗示你作出选择。

你等你鼓起勇气问他,也等你打退堂鼓,永远永远,不问他。于是,你看着他因紧张而下意识睁大的双眼,遵从本心,“我是不是错了。”

“是,”他收回搭在短刀上的手,转而握住你满是冷汗的手心,颇为遗憾地笑了,“那就,问吧。”

你目光上移,试图分散注意力,不让悲伤、恐惧一类的情绪彻底淹没你,“他为什么逼你选我,什么意思?”

“他的目的是什么?名秋,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主动引你来我这,甚至主动帮那只浑身沾满你气味的猫,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知道的……对于你单方面分手的决定,祁于的立场一直很明确。

他不同意。

他要挽回你们的感情,于是用生命做要挟,可……

这跟黑鸣和猫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你留着待会亲自问去他吧。”

“……他明知我会来,为什么提前向你要解药。”

依记忆所示,他最初所求,并非解药,而是在与猫一齐折返后,才莫名改变心意,提出解毒的诉求。

“因为他不想死。若是因蛛毒发作而惨败敌手,那未免太不值当,毕竟死了,可就什么也没了。”

原来,他非是担心你言而无信,也并非别有所图,而是单纯地……不想死。

黑鸣拉起你的手,把脸颊埋在你手心里,“我愿意帮忙,自然是希望你们就此一刀两断,免得你心里始终挂念着他所中之毒。不过,很可惜呢,魔族月人没能把他逼上绝路呢……真不知道是他幸运,还是我太倒霉了。”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也许对你和我,才是最好的。”

如果他独自一人死在那个晚上,会发生什么?

他死了,失去了一切。而你,或许会怒极,会替他报仇,会在某个时刻,想起他,偷偷怀念个几秒。但是,你将永远不知道你误会了他,永远没有机会知晓真相,永远……心安理得地活着。

你以为你从容不迫,公正不偏私,实则你自以为是,错信他人,甚至错把他的真心当谎言,踩在脚底践踏。

从头到尾,不是他不信你,而是你,不相信他。

如黑鸣所说,你错了,错得荒唐至极。

你闭上眼睛,“……为什么条件是左耳?”

祁于的左耳对黑鸣而言,毫无意义。基于此所提出的交换条件,如同一句不合时宜的戏言。

“哈,他若是服了药,便与你再无瓜葛,你这么恋旧,他能留只耳朵给你做最后一点纪念,不是很好吗?”

“若是未服,给我稍微泄愤一下,也不错。”

“泄愤什么?”你问。

黑鸣上扬的唇角僵硬一瞬,“……他让你变心,还害你难过,光是这两条,就够他死一万次,但,自你离开龙界,便故意掩藏踪迹,刻意躲着我,如果不是他以死相逼,你肯定不愿意见我。”

“所以,”他亲亲你的掌心,“我倒也不是非要杀他,稍微处理下情绪就好,比起他的死活,你更重要。”

——

自从你和黑鸣的居所相继报废,需要时间修缮,以及顺着李束及手下一路摸来的魔族月人越来越多,你们索性搬回崖底的老巢暂住。

老巢是你同黑鸣游历无数珍宝地后的得意之作。其深处地底,以暗河为道,沟通数千暗穴,错综复杂。

你把祁于关在最深处的洞穴。

一浮出暗河,你就看到祁于在岸边等你。

夏日时节,即使夜深,也热意难消,而他不止脸上绑了厚重的纱布,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甚至应该裸露在外的脖颈处和双手都特意缠了纱布。

他扯着身上灵链,问你:“我可以走了吗?”

你摇摇头,纵身而出,在地面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我们聊聊,好吗?”

祁于没有回答你,而是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你低头盯着他的唯一裸露在外的右眼,手试探性地碰向他纱布上的结,“很疼吗?”

祁于有些茫然地看了你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扯开纱布,“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纱布之下,是一只琉璃色的假眼,一道贯穿左脸,刚结痂不久的伤痕,以及在脖颈处的,一道你不曾注意的黑色长疤。

你指腹抚上这道凸起的伤疤,还未开口,就被他扯着手,掌心完全搭到他脖子上。

“拧吧。”他语气平淡自然,仿佛只是在要求你,今日别再化龙形缠他腰上。

见你不动手,他又补充道,“用刀……很容易溅血。”

他……这是要你拧断他的脖子,亲手杀了他?

隔着薄薄的皮肤,温热的血液在掌心下涌动,脉搏不快,甚至有些缓慢。

他的平静和从容不是装出来的。

他是认真的,等你杀了他。

你想收回手,却被他用力按在原地。

“别再闹我了,这样有点痒”他语气染了点笑意,然后堪称温顺的,继续把脖子倚在你的掌心里。

祁于不是爱撒娇的性格,更多时候,他都是沉默的、安静的、内敛的,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最多在动情时,流上那么几滴眼泪。

从来没,这样向你撒娇。

“要快一点。”他摸了摸你的新腰封,朝你眨了眨眼,又说:“很适合你。”

你瞬间红了眼圈,止不住地流眼泪,再也维持不住从容,“对不起,是我错了”

“名秋,你……”他呆愣在原地,无措地喊你的名字。

原本你打算好好和祁于聊聊,捋顺前因后果,再把这份感情的选择权交给他,可是,可是,可是……

你另一手揽过他的腰,不容拒绝地把他紧紧抱着怀里,小声地说:“对不起。”

扑通扑通——你掌心下的脉搏陡然由缓变急。

“没必要抱我,直接动手就可以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是,你希望……我自己来?”

“我不想你死,一点都不想!”你崩溃地在他耳边大喊,“我……是我错了……是我不相信你,是我……”

“……什么意思?”他看向你,右眼紧盯着你的嘴唇。

“我以为你骗我,压根不爱我,才决心与你分开,是我昏了头,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所以……我们聊聊好吗?”

“我原谅你,”他把脸埋在你颈窝,“但是,我不想聊。”

“为什么?”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心中隐有察觉,只是,需要验证一下。。

“……”他不解释,无视你问话,沉默着。

“因为,耳朵很吵,听不清吗?”你没说话,而是灵力传音。

收到传音的祁于瞬间僵直,猛地就要窜出你的怀抱。

你猜对了。

除了你大喊出来的道歉,和他紧盯着你嘴唇所说的那一段话话之外,从刚刚开始,他就没在听你说话,准确来说,他听不清,也不愿意看你的唇语。

他不想让你发现一点异常。

宛如惊惧的幼鸟,他在你掌心里不断扑腾来扑腾去,可怜巴巴,让龙心碎。

此刻,你虽是人形,但归根结底,只是化形,与龙鳞相比,他的指甲薄而细软,抓在你坚硬的鳞片上,反而伤其自身,徒劳无功。

他过于惊恐,不断地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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