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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愿

 

高潮过一次的文洙贤脑子还有点发懵,浑身上下都微微发汗,身体没有一丁点力气,但是听到弟弟温柔的告白后还是颤抖着抬起手臂抚摸着他的后颈:“哥哥也喜欢你呀,傻瓜……但就算是恋人,也没有无时无刻不黏在一起的,哪有每隔一分钟就要通一次电话的?”

“我不管!”

文洙贤知道弟弟又开始耍无赖了。

文洙健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撒娇:“我就是不喜欢你在别的男人面前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让他们都有机可乘,我光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对你有非分之想!”

文洙贤:“别那样说,他们都是刚成年的孩子,再说你不也看到了?他们都很怕你,你凶他们一两下他们吓得都给你鞠躬道歉了,你把女孩子们都吓到不敢说话呢……”

文洙健猛地抬起头:“那哥要向我保证,以后不许在我的视线之外喝酒,就算是很开心要喝酒的话也一定要提前打电话通知我,让我过去陪着你才行……哼。”

文洙贤:“哈哈哈……好好好,哥哥答应你。”

文洙健伸出一根手指:“拉钩。”

文洙贤看着弟弟的样子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生病还不愿意吃药的小安,抱着那只小熊独自背过身坐在墙角生闷气,只把屁股对准外面,当时他不知道弟弟为什么生气,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团小肉丸子从墙角拨出来,弟弟正好就是那副表情,下巴委屈得皱成一只小核桃,问什么也不愿意说,就是一个劲地委屈。

当时文洙贤把小肉丸子拉出来抱在怀里哄,然后跟他说吃了药就可以奖励他吃小熊蛋糕,弟弟这才一把搂住自己的脖子,趴在他肩膀在他的视线之外上一下一下地小声抽噎着。文洙贤知道他难受,弟弟小声哭泣的声音让自己心里更难受,可自己也无法替他生病,只好顺着他的后背哄他。

小安那孩子很少会哭,生病也只是大概哄了几分钟而已就不哭了,可是他也没有转过身来,仍旧趴在哥哥的肩膀上,只是把一只小手从背后伸出来。文洙贤仔细一瞧,弟弟胖乎乎的小手伸出来一根小指头,意思是:拉钩。

记忆忽然闪回,文洙贤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忽然就和二十年前的那个小男孩重合了,原来这么多年他的小安还是从前那个小安。

“拉钩,骗你是小笨熊。”

“嗯!哥,骗我你就是小笨熊!”文洙健开心地一把抱住哥哥的脖子,把他搂在怀里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狂亲。

“哈哈哈哈傻小子……”

“哥才是傻小子!”

“啊,你长本事了呀,敢说哥哥?”

“不敢!!!”文洙健像只乌龟一样立马捂住头。

“……”

夜里十分安静,房间里传来欢声笑语,二人滚在床上打闹作一团。

其实他一直有个愿望,他们兄弟二人能过一段没有债务的清闲日子,他只求没有债务缠身,那样凭借着一双勤劳的双手,住在一个不需要很大但是却干净整洁的日子里,也许就能过上自给自足而且衣食无忧的日子。

庭院中的樱花树被温柔的春风吹落,而后一地繁花。

文洙贤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点,就这样一直长到生命尽头吧。

夜晚的海边非常安静。

那日野外调研活动组织了去海边的村庄考察,弟弟听说文洙贤要和同学们一起要住大通铺以后坚决不同意,非要和他们一起来,开着车子一路跟着他们考察的大巴来到村庄,就连野外考察也一路跟着,最后还和带队的教授熟络起来,教授刚好也上土木专业创新创业的课程,想要在下学期组织一些同学去清世建设实习,文洙贤也没想到他和文洙健聊得这么开心。

傍晚,文洙健为整个野外考察团的晚餐买了单后跟带队的教授讲要把哥哥带走住一晚,明天考察结束后就直接和哥哥回汉城,整个团队都没有任何意见,教授当然也欣然同意了。

所以今晚,文洙贤正和弟弟坐在他们租用一晚的民宿里过夜。这主人家的屋子有一个可以用来烧烤的大露台,坐在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滩,风景很美。

文洙贤靠在躺椅上问他:“你都跟教授谈什么了?你们怎么聊得那么高兴,我都没找到和他那么多的话题。”

文洙健从客厅的岛台上端着两杯饮料出来,笑道:“教授问我是不是谁的家长,看我的车一路跟着,我说我是文洙贤的家长……”

文洙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文洙健把一杯草莓奶递给他:“然后我就把我的名片递给教授,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教授马上就主动跟我说了好多话,我可没有主动找很多话题。”

文洙贤将信将疑,接过草莓牛奶尝了一口:“好甜!”

“啊?太甜了吗?那哥你喝我这杯吧,我这杯是西瓜汁,不过是冷的,没有放糖。”

文洙健把二人的饮料交换过来,又给他披了件外套,和哥哥坐在夜空下一起看星星。海边晴朗的夜晚,一丝浮云也没有,星星很明亮,让星空还存留着日落时分的好看淡紫色。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日子也可以过得这么安静,简直像做梦一样。"文洙贤听着海浪声说道。

“我们的日子本来就该这样啊,哥,要是我们没有债务的话,我们生下来就该过着这样的生活不是吗?”海风吹起文洙健的头发,他和哥哥的视线遥望向相同的方向,“哥,有些事情其实是很简单的,只是我们从前把它看得太过困难了而已,不是吗?只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见过罢了,所以根本无法想象。”

文洙贤沉默着,并没有作答。

文洙健:“比如就算是顶尖大学的教授其实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从前从未见过一个活生生的教授,所以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都是那种……嗯……难以形容,是很传统形象,可是今日一见也并非如此啊,即使是知识那么渊博的人也会对我笑脸相迎,因为有求于我。”

文洙健接着说:“所以我们从前只是生活得太单调了,我们每天都在为了还债而生活,吃饭、睡觉、工作,日日如此。”

文洙贤依旧沉默着,听着他的话。

夜晚也有一两声汽船的鸣笛声传来。

“可是即便现在我已经摆脱了那样的生活,依然有千千万万和我们从前相似的人们,他们和我们过着相似的生活。我并不是憎恨所有放贷的人,因为那些钱或许在某些时候真的救过某些人的命,我也不是憎恨所有借过高利贷的人,因为他们其中有些人本就是穷途末路时才会向黑社会低头……”

“可是我恨那些不顾一切,以别人的性命为赌注来取乐的人,我平等地憎恨他们所有人,包括文大元……”

在他提到“文大元”这三个字的时候,文洙贤的视线忽然转向他。

“对了,哥,你想不想知道妈妈去哪里了?”

还没等文洙贤开口问,文洙健便苦笑着叹了口气,接着说:“她出国了,去了新西兰……真好啊,多么与世隔绝的地方,抛下我们两个远渡重洋。”

“她过得怎么样?”文洙贤愣了半天,才从嘴里憋出来一句话。

“很好啊,嫁给了一个当地的牧民,也在那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现在已经生下一个小孩了……”

“是我们的弟弟吗?还是妹妹?”文洙贤的眼里终于有了一点光。、

“不是啊,”文洙健看着他道,“那个女人的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我和哥早就没有爸爸和妈妈了,哥忘了吗?”

文洙贤一顿:“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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