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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非百合)

 

相信这世界上有信仰观世音的吸血鬼吗?”

她穿着我的干净衣服,头发不是油腻脏乱,只是翘起少许发丝,在温暖的热风吹拂下,裴知雪真的像雪,缱绻得好像要化开。

“你信么?”

她与我对视,半垂的眼略有些像个不可一世的自负者。

“啊……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吸血鬼在人类心中尚且只是幼稚者的无稽之谈,遑论信仰观世音呢?这二者皆是人类所能幻想出的最伟大的作品,承载着人类的信仰和希望,却被固化。

我该怎么回答呢?怎么回答……

“你信,我相信你信。”

“因为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我。”

她毫无征兆地说出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眼睛里尽是死色,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尸体一般,绝望且失望。

不,我决不能丧失这次与她说话的机会,否则便是无法赎罪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写名字吗?”

我尽量缩短这些话,甚少与人交流的我说话都不够利索。我开始担心会不会不能让她理解又或是……会冒犯到她。

“可以。”

开学的时候,裴知雪没有在上交的本子上写自己的名字。本来只要补就好了,可裴知雪死活不愿意写,别人问她也不言语,最后还是在名单上看见老师代写才罢休。

本以为或许有什么苦衷,大家在最初还抱以理解和包容看待,可随着时间的沉淀,那些隐情没有人看到。再结合裴知雪的一系列奇怪行为和日渐式微的好感,于是大家自然而然认为她只是个怪物罢了,做出的事就没必要深究原因,怪物的行为都是奇怪的。

我都知道,关于裴知雪的事我都知道。

她与我坐在一个平面上,近在咫尺的距离使我感到焦灼。

“我告诉你。”

她看向我,没有隐私被亵渎的愤怒和羞赧,好像根本不在乎。

“我不想陷进去。”

“我讨厌名字,我恨他们制定的一切规则,我厌恶所有人,我恨不得所有人都去死。”

“而每一次别人呼喊我的名字,都是在告诉我这历经千百年来所制定的巨大囚牢是多么坚不可摧,我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正如我必须要把想法放进一样的模具里变得和他们一样无力。”

“我不想认同名字的存在,我不想存在于人类制定的愚蠢世界里然后死死挣扎,享受着局限之中的情绪,我不想成为作品,我想被不一样的痛苦和快乐青睐。”

“你懂吗?”

我愣住,从心底发出无限的震撼和一些奇妙的东西。但事实上,从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到最后,我只有最后一句可以插上嘴,还是以最窘迫、可笑的方式。

“不……”

裴知雪没有发出任何嘲笑和不屑,只是眼中似乎多了些许自嘲和一点点的……希冀?

她别过头去,不再与我交谈。我深知我浪费了这次机会,想要尽力找些话题聊以安慰岌岌可危的良心,却陷入僵局,浆糊似的大脑什么都想不起。

3父亲是什么样子,我不记得了。

或许我根本就不知道。

但有妈妈就好了,别人的生活中妈妈也是拥有居多的地位,爸爸就不重要了。

妈妈开了一家花店,我不记得我去过与否,却知道里面有什么花。

脑海中日复一日地闪烁美丽的花芯,明黄的颜色像一捧捧碎金,包裹于外的花瓣永远那样柔嫩鲜艳,却也模糊不已。

叫不上名字,我只知道她们五颜六色,芬芳馥郁,沁人心脾的香醉了客人,才使我得以温饱。

可爱的日子就像一个童话,没有忧愁与烦恼,美好得让我不敢相信。

我想,她也该有一朵的。

“真让人不能相信。”

她握着那支花——那支绿色花瓣,红色花叶的玫瑰。

“奇异的花卉会惹人追捧,奇怪的人为什么要受尽排斥呢?”

裴知雪眼露哀伤,悲恸中不知还有什么在其流转,我怀疑她或许是因为学校里的人伤心吧。

“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是我所能拼凑的,最好的句子。

“我不是为了那些事而伤心。”

“我在思考为什么人比没有大脑的花朵还要狭隘。”

“大脑是好的吗?聪明就是好的吗?什么是好的?”

“因为有大脑,我思考不到大脑能思考到的以外的东西。”

裴知雪好像很懂我,我抽象的句子她都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

我的生活就像妈妈的花店,漂亮温馨却不够真实,我甚至根本想不起自己寥寥无几的朋友的脸蛋,除了校服和高低不同的马尾,我想不起任何一人的面庞。

4一个月过去了,我们的关系并不那样陌生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那样顺利,感觉这一个月来都像是只有她和妈妈在我的生命中,没有别人或别的什么干扰因素一般。

她有许多奇妙到令人咋舌的想法,我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一种天崩地裂的、世界观崩塌的意思。不是裴知雪所说有多么不入目,只是我,心中异常平淡,好像……我们有一个思想似的。

阳光洒进来,我的房间里,我只看得到裴知雪。

她躺在床上小睡,明明耀耀的光把她的五官勾勒得那样清晰明显,我却始终只记得一个大大的光圈。

一抹颜色摇摇晃晃地飞进这里,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那只红色的蝴蝶,落在了裴知雪的嘴唇上。

我天生向往美的东西,这一幕略不可思议,却也美得窒息。我轻轻踱步来到床边,俯身去观望那这副可以称为“作品”的画面。

惬意安遐的蝴蝶大方地摆开双翅,薄薄两片微微透光,流光溢彩似画卷,微微扇着却不觉风,她细细的脚踩在裴知雪紧闭的双唇上。

“你觉得很美对吗?”

裴知雪猛地睁开眼睛,蝴蝶却不离开,好像死了似的。

可裴知雪还是一动不动,静静地等我的回答。

“是。”

“你又要和我一样了。”

一刹那,蝴蝶突然猛地煽动翅膀,频率多得要把翅膀扇烂一般。过了一两秒,她变得丑陋,离开裴知雪嘴唇的一瞬间,她还在不停搓动乌黑的双手。

“苍蝇漂亮吗?”

漂亮。

我噤若寒蝉,竟是没感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居然越来越糟糕了。”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让我明白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可就是差一个顿悟,不疑惑却也不够明晰。

“就这样吧,离我近点……我喜欢你的呼吸。”

裴知雪那样说着,好像在渴望着什么——和我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继续俯身,我们的发丝缓缓交缠在一起,她与我自暴自弃的眼神如出一辙。

当我们的唇齿碰撞在一起,靠着对方的肺呼吸的时候,我明白,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无法挽回的。

5我做了一个梦。

周遭一片漆黑,没有别人,只有我和裴知雪,我却感到异常安心。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走向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我的手指穿进了她的手指里,我们合为了一体。

然后有大片滚烫的血从我们的相合出喷涌溅落。

6暑假结束了,裴知雪走了。开学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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