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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怕我连累你?(600珠加更)

 

他是从哪里请的大夫?

天还不亮,李偃便到镇上请了大夫,快马加鞭一路急赶回来,老大夫的腰差点被颠断,挎着药箱颤巍巍得进了门,隔着帐子为赵锦宁诊脉时还直长吁短气的。

这可把人吓个够呛,赵锦宁心都紧了起来,捂着x口问道:“大夫…可是我的病很严重?”

“非也,非也,”大夫忙道,“夫人只是有些气血不足,开些温补药方,调理调理便是。”

李偃怕大夫有话不当病人面说,特意送大夫下楼,又再三确认:“当真无碍?”

“实在无妨,”老大夫捋了捋胡须,多嘱咐了一句:“平日少食寒凉之物。”

李偃闻言点了点头,眼见走到厅堂,大夫唯恐他再送自己回去,连忙摆手:“留步罢。”他是宁愿自己徒步走二十里,也不愿再坐快马了,这把老骨头险些颠散了架。

店小二送了吃食到房间,赵锦宁坐在小桌前,见李偃进屋才把几碟小菜并两碗稀粥从木托里端出来,摆好筷子,他净完手坐下,提起筷箸给她布菜,“饿了就先吃,不必等我。”

她细嚼慢咽的,嘴里没有了食物,才开口:“自从阿娘走了,再没人陪我吃饭了,如今有夫君陪我,吃的香一些。”

他神情淡淡的,“那就多用一些。”

李偃不是个话多的人,而她也自有食不言的规矩,一顿饭吃的寂静无声,见她搁下筷子,他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白开水给她:“吃好了?”

赵锦宁点点头,接过杯子漱了漱口,他立时又递了手帕过来,她掩唇擦拭,心里边儿有些发惊,他对她的了解不是一星半点儿。

用心,和别有用心,差着好大的劲呢。

略坐了会子,消了食,李偃问:“是休息休息再赶路,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赵锦宁迟疑了下,“那还得骑马吗?”

李偃知道她昨儿坐在马背上累的腰酸背痛,想骑马新鲜劲早就过了,于是宽解道:“骑马去码头坐船,最多两刻钟就到。”

“坐船?”去禾兴可没水路,他到底要带她去哪儿啊。

李偃抱她上马,“坐船去应天——南京。”

从京城到南京走水路,最快也要一月有余,禾兴在北,一来一回又是好几个月光景。

“那我们岂不是得赶年下到禾兴了?”

李偃听她这样问,心里着实不痛快,b起他为什么要她带去南京,她更关心的是能不能如期到禾兴。

其实这趟南京行他早就上疏了,皇帝是准许的,不过现在他不打算告诉她了,就让她耽惊受怕罢!

赵锦宁听他冷淡嗯了一声,她也不再多问了,他本事大的很,敢拿军权要挟皇帝的人,肯定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有这么个能g的好驸马,她还瞎c什么心?

七月是雨季,河流湍急,由北到南是顺流而下,大船杨帆,这一道行的极为安稳,赵锦宁不晕船,吃喝不误,身边虽没有侍候婢nv,但有李偃照顾,也算是周道妥帖。

她闷了就开窗观景、煮茶看书,日子清闲优哉,时间便过得快,一展眼就到了月底,大船赶在中秋圆月前到了南京。

大船停泊靠岸,下船时,天已黑透,赵锦宁还不及观瞻灯火璀璨的南京城夜景,就被李偃牵着上了马车,“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赶明儿,我带你夜游秦淮如何?”

她放下纱帘,转过脸来端庄坐好,眼眸明亮地望着他,“好啊。”

马车停在轿厅前,下了车,又坐软轿,走了半晌才到后院,李偃掀开轿帘扶她下轿,回廊底下悬着数盏纱灯,将偌大庭院照得一清二楚,青砖黛瓦、清水一se的粉白马头墙尽数映进眼帘。

不同于皇g0ng的金碧辉煌,这里的房屋素净里透着jg致劲儿。

行至一jg雕细琢的小花窗前,她侧目看,yu想观窗,却先观了人,一缕柔光洒在他身上,身后白墙做底,他像是被一笔一划jg心g勒出来的画,俊美的不落俗套。

李偃垂眼,迎上她打量的视线:“臣草莽寒门,可还能入得了公主的法眼?”

“驸马过谦了,”她也学着他的腔调,yyan怪气的,“成婚多日才知晓驸马家境,本g0ng甚是惭愧。”

成亲那么些年,李偃这是一番,祖父传给他的祖产没动,其他的都悄无声息地出手了。账上只留了便于周转的资金,其他的银钱都要带到禾兴去,到时招兵买马,冶炼兵器、粮草补给等都需要银子。

今日总算是处置个大差不离,他进家门时,天还不曾黑透,回廊底下一排排的纱灯俱已亮起,秋雨微寒,但瞧着这晕开的橘se亮光,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便不觉得冷了。

走到后院,进了上房却不见赵锦宁的身影,婢nv说她在外书房看书,李偃连坐都没坐,独自撑了伞,到外书房寻她。

这几天他不得闲儿,没能陪她四处顽顽逛逛,她自己倒是会调停,将家里几处轩馆、楼阁、花园子都逛遍了,想来是没稀奇的了,又怡静怡娴的看起书来了。

不谈情,b起旁人,他也算是够解她了,外表柔顺温和,内心坚y刚强。和那些打小按模子教养出来的闺秀不同,她骨子里有一gu拧劲儿,盼望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思忖间,他已经过了穿堂,一举目就瞧见她倚在窗前,身子微微探出窗外,宽大琵琶袖牵在手里,露着一段如玉似藕的纤细手臂,正在抚弄油绿肥硕的芭蕉叶。

闲花落发,微雨沾衣,而她尤不自知。

赵锦宁听到脚步声,抬脸一望,他撑着h栌伞,身上披着月白披风,风度翩翩地从氤氲雾气中走来,浑身上下都透着gu仙气儿。渐渐走近,如诗似画的眉眼愈来愈清晰,这张脸,纵使天天见得,也免不了让人感叹,一个男人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

李偃在芭蕉叶前驻足,伞面高举遮在她头顶,“不冷吗?”

“不冷,”二人隔窗互视,她站直身t,眉眼一弯,嗔怪道:“大忙人,今儿怎么回来的这早呀?”

姑娘生的美,声音柔软轻细,尖酸的语气听着也像撒娇似的。

李偃朗润声线里含着几分笑意:“事儿都忙完了,就回了。”话罢,他伸手为她摘掉了发上的桂花花瓣,又朝搭在窗沿上的手臂一0,冰凉冰凉的,他替她拉下宽袖,俊眉微敛,道:“胳膊这样凉,还说不冷。”

“不打紧,反正也没人心疼。”

“谁说的?”他扬着凤眸望她,微翘的眼尾带着点儿邪气,目光流转,钩子似得抓人心尖,“我心疼。”

赵锦宁觉得危险,和那晚的梦一样不受控制,令她很不舒服。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手臂从他温热手心里ch0u走,两手把上窗框,嘭地一声,将窗户严丝合缝的阖上了。

隔开了视线的纠缠,她这才略平复下莫名的心慌意乱。

“这是怎么了?气x这样大?”窗外传来他悠悠地声气儿。

赵锦宁后知后觉,刚才反应过激,于是又打开半扇窗户,笑盈盈的找补:“我只是觉得有些冷了,外面还下着雨,夫君快进屋来。”

李偃走到屋内,她已经坐回在书案后的圈椅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动书页,心思却不在书上,余光全都用来打量他了。

他站在灯下,身姿挺拔俊秀,宛如芝兰玉树。

平素他鲜少穿这样清浅的颜se,乍然这么一穿,瞧着倒像是个饱读诗书的俊雅公子,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他脱掉披风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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