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惠晴、嘉情，你们过得好吗？我在这里每天都过得很充实，画了好多画送给你们，好想你们，也很想念浩浩，期待很快可以出来跟你们见面，到时候我们一起出来玩吧，我带你们去吃饭和玩，像以前一样。快了，我每天都好期待。李庆安。」

被穆华关家里要她反省的那几天，卓惠晴从玄关柜子的ch0u屉中翻到了一堆信件，一个月有个四、五封，内容大同小异，但每封信里会夹着一幅用铅笔画的动物画。

真让人感到恶心。

卓惠晴猜想这些信件是透过欧yan琪交给穆华的。只是她不知道穆华为什麽要留下这些，她明明可以丢弃，但她放在了玄关那触手可及的地方。这让她感到愤怒。

她重新把信件都放了回去，但是来到房间打开衣柜，将那些被穆华留下来，那个男人买的连衣裙都剪烂。

像是失去理智的人，把一切的布料都剪成碎片，甚至不顾那锋利的剪刀因为力度控制不好而划破自己的手。r0ut的疼痛对她而言根本不足挂齿。

「为什麽要剪掉！这些都还可以穿可以用！很浪费！」

卓惠晴不想管外婆对那些布料的心疼。

她们可以一边理所当然地心疼那些毫无生命的物件，一边毫不留情地指责受到伤害的小孩。卓惠晴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痛苦中轮回，每一天，心中那未癒的伤口都会被再次割裂。

「你果然记得。」

当穆华打完麻将回家，看到满地的碎布时，卓惠晴不想假装了。她为什麽一直在外婆和穆华面前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还是为了达成离开这个家的目标？

如果是的话，她现在已经找到了方法。

「对啊，我从头到尾都记得，我只是想要快点赚钱离开你们这些恶心的人。」她终於说出心底话。

「我养你那麽大！你这样报答我吗！」穆华开始了她一贯的「辛苦论」。

「是你没有保护好我们，没有尽母亲的责任。」

「我不是一开始就警告你们，不要靠那个矮子那麽近吗！」

於是一场对质展开——

「我们当时只有九岁！我们天天都跟那个人生活在一起！我们在那个只有一张大床的房子，吃饭一起、睡觉一起、连上学放学都一起！是你让我们所有的时间都跟他待在一起！」

「你们自己不会保护自己，甚麽都怪在我头上！我当初辛辛苦苦，花了多少钱才让你们能来华都，我努力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所以你就放任你两个nv儿给别人g吗？所以你天天去打牌、去逛街、去跟别的男人旅行、甚至跟别人生下李浩！这是你的苦衷吗！」

双方都变得歇斯底里。

最後卓惠晴提出：「要怎麽样你才会让我们离开这个家？」

穆华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那你把我养你们的钱吐出来啊。」

於是卓惠晴就在冲动下与穆华就达成了一百万的协议。

穆华说只要卓惠晴能在十八岁前还完款项，那她成年後，她绝对不再找她们两姊妹。

「我绝对会让你们自由。」

卓惠晴不相信她的口头承诺，於是要求白纸黑字写下来，双方都持着所谓的还款合约，写着只要还清款项，互不g涉。

从那一刻起，卓惠晴深切t会到「虎毒不食子」这句话并非绝对正确，并非所有的父母都无私地ai护子nv，有些人像穆华一样，只在乎金钱。

如愿地不再被困在家中，回到那个小房子，岑乐琳却说卓惠晴太天真了：「首先一百万不是小数目，你既想完成国高中学业，又怎麽挤出时间来赚这一百万？再说了，那这一百万给了她，那你们又拿什麽本钱去重新生活？」

听到局外人的冷静分析，卓惠晴才意识到自己被穆华玩弄於gu掌之间。

岑乐琳长叹了一口气，「那种人，到时候看你拿得出钱，一定又会威b利诱你给她更多，又用血缘关系绑架你之类的。」

卓惠晴低下头，焦虑地拉扯着衣角的线头，「那也只能到时候再看看了，现在可能要担心的，是那个快要出狱的人。」

「别怕，钱我可以跟你一起存，两个人b较快一点，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再念书了。」岑乐琳拍了拍她的背说。

卓惠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怎麽可以？为什麽？」

岑乐琳莞尔一笑，「踏入了这一行，就不可能再去做普通的工作，我觉得念书对我的人生没什麽帮助，而且两个人一起存钱b较快啊。」她伸出尾指，「就当是我借你我们以後回思明市的退休金，你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卓惠晴犹豫过後点了点头，「谢谢你。」

眼前这个曾经因为自己长得不出众而跟自己断绝来往、因为妒忌自己和陆加易的关系而曾口出恶言的人，现在却是身边最亲近的朋友。

卓惠晴觉得命运虽然ai开玩笑，但是至少，在黑暗中，命运留给了她一抹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