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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晏邢宇不是在书桌前看k线图,就是抱着吉他在弹不知名的音乐,发现beta醒了,他便上前来替他按摩换膏药。他会离开曾郁的视线无非两个原因:上课,或者做饭。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曾郁,然而他闭紧嘴巴,脸上至始至终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令曾郁愈发地感到纠结与力不从心,他的眼睛越来越难从晏邢宇身上移开了。他想要问晏邢宇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放过他,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不确定性反而使他越发地焦虑与迟疑。于是他也没有勇气开口了,他的头颅在沉寂中时常无谓地低垂着。

他的腰很快痊愈。在某一天早上意外地早醒之后,曾郁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腰下似乎垫着硬物。晏邢宇毫无防备的睡颜近在咫尺。曾郁下意识抬起了上身,这动静弄得晏邢宇也醒过来了,alpha缓缓睁开睫毛纤浓的碧眼,抽回被压得酸胀的手臂,深邃的皮肤褶皱覆盖在弧度优美的眉下,就这么慵懒地与曾郁对视。

“你……”曾郁不敢置信,“你这几天晚上一直用手给我垫着腰吗?”

晏邢宇皱起了眉头,挺身从床铺上坐起来,拉开被子往床下走。显然他并不打算回答beta的这个问题。

“晏邢宇?”曾郁急忙也坐起身,慌张地拉alpha的衣摆,“别走。”

被他喊着名字的男人信步向浴室走去,仿佛对身后的一切充耳不闻。曾郁死死地咬着嘴唇,从他的喉咙深处逸出了类似于钟摆颤抖时带出的余响,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他握紧拳头崩溃了,所以他最后叫喊出来的时候像是在委屈地哭:“——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理我嘛?”

他没有看见alpha停滞的脚步。

***

林奇泽已经在曾郁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一个星期。

在试遍所有可以联系上曾郁的方式均无果之后,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迷茫的感觉。从那一日曾郁因为别人的一通电话而离座起,他的情绪经历了讶异、愤怒、轻蔑等好几个阶段,到如今他又决定要重燃斗志了。

可是曾郁比之前还要彻底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事实上,曾郁这样的货色根本不值得他付出如此多的精力。这个本性淫荡而又懦弱的beta只不过是他所遇见过的所有床伴中最最不值一提的款式,他的本性与他的外貌一样,不存在一丝一毫的亮点,唯一能够令人侧目而视的便是他无聊至极的性欲,为此类人浪费如此多的时间在他的生命里还真的算是头一遭。

无论是失败的侮辱还是生活过于无聊的再次妥协,总之他在百般唾弃与反悔之后依旧将目标放在了曾郁身上。他就不信凭他人生二十多年的阅历会连区区一个beta都搞定不了。

一辆纯黑色的迈巴赫在阳光下闪着雅致的弧光,轮胎摩擦在地面上时发出的声音犹如留声机上的唱片在不疾不徐地转圈。林奇泽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停在他不远处的颀长的车身,恍惚间想到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也向父亲央求过买一辆这样的车子。不过他很快就转变了心意,这样的年龄还是得选保时捷才够酷炫。

车门打开,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个子不高,松软的头发迎着冬风轻盈地飘。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被油头肥肚腩包的b,出个门还要专门做头发,贱人。他百无聊赖地想着,莫名觉得揣在兜里的手有些冷。

男人转过身关上车门,向周围看了两眼,才跺跺脚,举步往宿舍楼走。

林奇泽眼珠子都瞪秃噜了。

他傻了三秒才后知后觉地朝男人的方向冲去:“曾……小郁——!”那男人顿住了,懵然转身,林奇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百米冲刺显得如此大喜过望,他在快要靠近曾郁的时候再次喊了一声,“小郁!”

“小、小泽?”曾郁讶异地后退一步,躲过林奇泽伸过来抓他胳膊的手,同时扯起了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似是礼貌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林奇泽兴奋得忘乎所以,咸猪手无处安放,一袭不成又打算搭上曾郁的肩膀,同时嘴里还不忘兴冲冲道:“我在这儿等了好多天,终于见到你了……”

一股突如其来的蛮力将他往旁边顶开,林奇泽踉跄着差点栽倒,他“啊啊”叫着稳住身子,愤怒地转过身去想看看不长眼撞自己的是谁改天叫上一伙黑社会搞死他——然后他就看到高大俊美的男人强势地拉过曾郁的手腕,使beta紧贴在他的身边。男人居高临下地俯临着他,眼里没有一丝情感。

晏邢宇以淡漠的语气问林奇泽:“你是谁?”

同时,巨大的信息素威压如同鳄鱼的利齿,咬向林奇泽的颅脑。

曾郁回来这一趟是要收拾东西。

在他的又一次“示弱”以后,晏邢宇终于停止了长久的沉默。alpha提出了他“消气”的条件——他用非常漫不经心的语气道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宣言:“你搬进来。”

曾郁记得当时他是怎样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配合着他雷然鼓动的心跳声,以及他惶然无知的思想。他用一种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的声线问:“……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为什么你总是反反复复。为什么你既讨厌我又不愿意放过我。究竟是为什么。

alpha缓缓走到他面前,站在床前,连表情都未变分毫,他总是用这副表情对着所有人,他总是向所有人表示他的不在意,他似乎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所以他也从不说废话。他形状优美的嘴唇在早晨醒来之后显得有些苍白而刻薄,但是从他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显得那样恺切:“我想让你搬进来。”

曾郁与晏邢宇对视,他眼底的不自信与犹疑像泛着酸液的沼泽水一样上涌,一开始幅度很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他感到有些荒谬,所以他笑了笑,以缓解这之中自我所存在的难堪:“可是……我为什么要搬进来呢?我和你……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没有理由……”

他本能地将自己的位置摆到更低一级的台阶上去,就像是蜗牛遇上蚌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笃信主动的自轻有时候反而可以成为一个有效的自我防御装置,因为这样当别人再去贬低你的时候你的内心也并不会那么失落。他不愿意相信晏邢宇一直纠缠着自己是因为什么出格的原因,在这具千疮百孔堕落不已的躯壳下所平躺着的只不过是一颗承受不起太多伤害的心。他想要的只是一床价格便宜舒适厚实的棉被,至于那些质量上乘的羊毛被蚕丝被或者羽绒被,他认为自己是消受不起的。价格越昂贵,证明你需要付出的也就越多,被伤害后留下的创口也更加难以愈合。他从未奢望过能拥有这样的温暖,到如今甚至演变为了惶恐,进而不断拒绝那些纷至沓来的美好憧憬。同时,他是如此地害怕晏邢宇只不过是要尽兴地玩弄折磨他最后再将他一脚踢开。

“你想要什么关系?”晏邢宇盯着他,他的墨绿色的玛瑙般通透的眼睛心无旁骛地盯着这个眼神躲闪的beta,他沉静的眼睛里似乎总是可以看穿一切,又或者说当他愿意的时候他会毫不费力地看穿一切,他吐字时一音一节从不含糊,“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的话,我们就在一起。”

***

曾郁晕晕乎乎地被晏邢宇牵上了轿车。当晏邢宇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什么反应才足以表示自己的意见了。在说完那句话以后,晏邢宇理所当然地吻上了曾郁的唇,这是自他腰扭伤以来两人第一次接吻,可却是他们所有的吻里最最轻柔的一次。晏邢宇像一个绅士一样扶着曾郁的下颌,这一个吻并不算缱绻,充其量只不过是一次毫无技巧的唇部组织接触,曾郁却任由自己的四肢百骸僵死在时间里,他知道他有时间去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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