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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时候我每晚都来看你,我不知道是关心你还是其他的,也许是我太孤单了,你偏帮弄弄,跟她关系亲近,你应该也会觉得她这样做是对的。”

宗棉现在,她的思维,不单单是感情了,掺杂理智,但是感情跟理智有时候撕打起来过于纠结难看,如果一个人个性优柔寡断或者做事情畏畏缩缩,那她情感跟理智占比肯定是经常波动的,所以反反复复,犹犹豫豫。

她想接近自己的朋友,一个人品还不错的朋友,但是这个朋友又不会向着自己,她期待一个对自己很好的朋友,能跟自己一个共同进退的,既要观很正,又要偏袒自己。

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期待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的偏爱最难道。

一个人去追求偏爱,比追求爱情还要难许多。

而一个人能接受偏爱,背后付出的也会更多,没有无缘无故地偏爱,只有浴血奋战的共同走过。

她焦虑又哀伤地看着窗外,台湾像是没有秋天,季节的变化几乎没有,以至于感觉不到年轮的流转,浅浅淡淡的心事挂在窗外,成了斑驳纵横的影子,层层绕绕,只能忧伤地对着漆黑夜色,等日出之后又被日光笼罩起来,与人无异。

滔滔听着她讲,他不懂这个人意图或者死目的的时候,尽量不会开口的,习惯性地考虑好之后再讲话,没有一句废话的,对宗棉也是很有耐心的,冲着多方面的原因,最起码李家包括李祖孝也希望家里的女儿们都好好的成长起来。

他一边慢慢地削苹果,青色苹果皮轻薄多汁,周边空气都弥漫果皮的香味,特有的成熟又清甜的味道,跟红苹果迥然不同,递给宗棉,“吃个苹果。”

宗棉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来,没想到是给自己的,因为进来之前就看他在削皮了,咬了一口,很好吃,真的觉得很好吃,她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其实一吃东西就想起来那天晚上事情,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会觉得恶心。

女孩子遇见这样的事情,没有一个不觉得恶心的,觉得难以接受,想起来就心里麻一下,电击一样,中断你所有的思维跟人生。

一辈子的阴影,一辈子走不出来,伴随着她的一生。

她沉默地吃苹果,滔滔打量着她,把苹果皮一圈一圈地摞在一起,像是个山尖,“其实不用想太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珍惜自己,我始终觉得,一个人只有爱自己,才能感受到很多事情,理解很多事情。”

你只有爱自己了,才会知道原来别人也是爱他们自己,一些做法就可以体谅,“道理之外无非人情,人情世故你经历的少,难免单纯,不可否认世界上有的人这样活着,但是她们想的少睡得多,所以就开心。”

“你呢,也单纯,只不过你想的要多一点,试着放宽心呢,努力让自己状态更好一点,过去的事情就全部扔在脑袋后面,我觉得会轻松很多,所有对我们产生负担的东西,都要扔掉,怎么对自己好怎么来。”

滔滔看着她,你这个状态就很吓人,弄弄曾经跟他讲过的,一个人的头发能反馈精神状态,自然情况下头发乌黑有光泽,就不仅仅是吃的饭菜好,睡眠也一定很好,烦心事少,或者说心大。

你不能跟宗棉一样,思维配不上你的思考,在里面拉磨一样地打圈圈,把自己耗死了,要么你就躺平承认自己脑子不行,一切事情顺其自然不去想,要么你就得锻炼自己脑子,让它快速高效运转把所有事情都想开。

宗棉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会说这样贴心的话,似乎大家经历了一些事情,陌生了很多,她来讲是因为憋得慌,但是滔滔劝她的话,她没听过,跟别人讲的不一样,别人只会说想开,但是为什么想开,怎么想开,说不到点子上。

对自己好,任何行动宗旨都以对自己好为中心,她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那你跟弄弄放在一起,你觉得谁最重要,你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吗?”

你看,这句话就不应该问,问的那么地不合时宜,人家在开导你,滔滔也笑了,指着苹果皮,“你看我为什么留着,我待会要给她打电话,分享一下我今天削苹果皮没断,非常完整,她一直觉得这样很厉害,每次在的话都要拿起来看,并且觉得这种技术出来的苹果附加了很多东西,情绪价值大于物质价值,我把她放在第一位了吗?”

是也不是,“这个东西不是那么界限明显的,很多事情界限都是模糊的,我肯定很疼她,但是不代表疼她我就不爱我自己,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就不会去疼她。永远不要争取对立,界限明显了你就容易跟世界上很多东西搞对立,我们在这个社会上,是追求兼容的,不是给自己树敌的,这样把自己困死多不好。”

宗棉听得怪有道理,她真的第一次这样听人讲,最后只会说一句,“你懂的好多,你一定经历很多,我很佩服你,真的。”

滔滔不想她很仇视弄弄什么,“弄弄的做法你问我,我觉得确实不太合适,她自己也觉得不太合适,但是她不构成很恶劣的性质,她跟你在一起玩的很好,之前每次回来都是高高兴兴的,感情肯定是有的,最后这样对你是一种伤害,利用了你,她跟我说好朋友是做不成了,但是不影响她关心你,她还是会打电话问你情况,不然我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她这个孩子,不坏,甚至有点善良,她做这些事情也是为了我,我不会责怪她一点点事情,怪她骗了你,怪她利用你这些都不会有的,所以看待问题的立场,决定了每个人的态度,我希望你能理解,只能寻求你的理解,因为你们曾经关系很好,现在又是姐妹。”

原谅的话,大概不可能,本质就是这样的,就是利用,但是希望有理解。

宗棉走了,晚上想了很久,她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完全对,但是觉得滔滔讲的都是磨砺出来的他自己的经验,世界上经验很多,道理很多,但是一个人实战出来的经验却是难能可贵的,她想求证是不是这样。

第二天,她出院回家,到家的时候李祖义不在,颖兰早上劝他了不要出门接女儿回家,但是他这个人干不出这种事情来,颖兰近期操心很多,因为遗嘱的事情还有宗棉的事情。

她很受累,怕宗棉炸毛,着急忙慌解释,再怎么谋算她也是个母亲,再怎么失望看见女儿了也还是心疼,“你爸爸呢,是早就跟朋友约好了,不能爽约的,他很关心你的,托人买很多补品让我给你送医院去,可是女儿啊,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呢。”

宗棉看她样子,眼泪就下来了,抱着她哭,“妈妈,对不起,我是不是很让你操心,很让你没面子,让你在家里被人瞧不起。”

遗产的事情她知道,因为需要她签字,她麻木地签字了,但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自己不争气,所以遗产不愿意多给她,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些年她妈妈其实都有委曲求全,“我知道爸爸很爱我,他想多分给我一点,但是也理解爸爸,我这个样子相当于打水漂的,大伯跟爸爸都是辛苦攒下来的,我都理解,可是妈妈,对不起,我让你很难做人。”

孩子开窍呢,特别快。

她又不是笨的脑子有问题,她只是变得沉默了,“你送我去香港吧,我愿意跟黄太太做事。”

黄太太特别会调教人,她八面玲珑,做公关公司的,但是偏重于名媛培养,教你怎么去嫁入豪门,怎么在豪门生存这种,听起来不入流,但是她带出来的人都很厉害。

所有的规则她都懂,她是一个桥梁,一个梯子,教大家怎么攀爬的。

这样的人带出来的人,最起码有眼里劲儿。

弄弄那边接电话,沉默了一下她听出来了,“宗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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