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页
“我只是喝了点酒而已。”阮钰撑起上半身,像是在证明自己没有喝多,他斜睨了稽雁行一眼,淡淡道,“怎么?你在给我下指令?”
熟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稽雁行僵了片刻,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您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不需要做没所谓的和多余的事。
“我需要休息?”阮钰轻笑一声,“那你呢?”
“我——”稽雁行欲言又止。
感性在他耳边嘶吼,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理智同样在告诉他,他不能贸然抛下金主。
严特助让他过来,大概也是出于服务阮钰的目的,这是他份内的事,拿钱做事,没什么不合理的。
就在稽雁行发愣时,他的手臂猛然被阮钰拽住,阮钰力道极大,速度很快,在他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被带上了床。
反应过来后,稽雁行迅速坐直身体,一副警惕的姿态。
耳侧传来阮钰轻飘飘的声音:“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张图吗?”
“第三张。”
“你的手放在耳朵上,凸出来的青筋……很性感。”
很性感……稽雁行消化着阮钰的话,他不着调地想,金主莫非是手控。
紧接着他又想起那张图,淡青色的血管宛如条条青蛇,在皮肤底下跳着神秘的舞姿,alex同样对那张图讚赏有加,也难怪阮钰会觉得好看。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阮钰伸手盖住稽雁行的手背,醉酒的人体偏高,热意从阮钰的掌心传到稽雁行的手背。
有点太烫了。
稽雁行试着抽出手,阮钰却加重了力度,牢牢地按住了他的手。
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辙。
“……我明白。”
“那就好,我不想在同一件事上失败第二次。”阮钰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稽雁行硬生生听出了隐晦的暗示,“接下来该做什么,还要我教你吗?”
比起真刀实枪,这样的方式显然更易于接受,何况阮钰半醉着,明天醒来之后,也未必会记得今晚的事。
抱着这样的想法,带着罗青的无畏,在合同的约束下,稽雁行选择了退步。
他低语道,我明白了。
阮钰满意地点点头,半阖上眼睛,拉着稽雁行的右手往下移,最后隔着浴袍,停在某个位置。
在手指和掌心的配合下,有一些东西正在苏醒。
他们的距离不断变近,阮钰的手指摩挲着稽雁行光滑的脊背,随着动作越来越激烈,阮钰的浴袍滑落,一块狰狞的伤疤显露出来。
喘息声骤然加重,在关键时刻,稽雁行脑子里想的是:阮钰的背上怎么会有一道疤。
醒来之后,稽雁行彻底从罗青的身份中抽离出来,他捂着脸回忆起昨晚的事,羞耻感像海浪般拍打着心头,他的手和阮钰、阮钰的手和他——
好在只是手。
半晌,稽雁行把手从脸上移开,他小心地看了眼呼吸平稳的金主,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在阮钰还在熟睡。
蹑足走进盥洗室,稽雁行往手心里挤了一大团橙色洗手液,用力地揉搓起来,直到手指都被搓得发红,他才关上水龙头。
情事的痕迹可以被洗掉,但记忆却不能。
昨晚,床上,阮钰身旁,他所有的怯懦都被罗青的勇敢替换,稽雁行生无可恋地想,尚光飞说得没错,走不出角色果然害人。
拿好自己的东西,稽雁行走到玄关处,准备逃离阮钰的房子,他打开叫车软件,同时习惯性地点开了社交软件。
但很快,他就为自己的习惯感到后悔。
一个小时前,严特助发来一条消息【稽先生,阮总醒来后可能会头疼,您留心一下。】
稽雁行盯着屏幕看了一会,觉得严特助在逗他玩,明明可以一大早送来早餐和西装,送份醒酒汤又有什么难的?
他甚至不想回復,但又不得不回復,指间在屏幕上跳跃,聊天框多了一句【麻烦您过来吧,我没有照顾阮总的经验。】
严特助一如既往地秒回消息【我需要去一趟非洲,走不开。】
【五分钟后起飞,我先关机了。】
这两条消息接在一起,没给稽雁行任何拒绝的余地,他在原地站了片刻,肩膀一点点地塌下去。
稽雁行转身,心乱如麻,脑子里也乱嗡嗡的——严特助究竟有什么魔力,每一条消息都能让他兵荒马乱。
中药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瓷碗里漂浮着陈橘皮和肉豆蔻,阮钰舀起一杓醒酒汤,递到唇边吹了两下,汤水轻起波澜,又落入口中。
“你煮的?”
“不是。”稽雁行讪笑了一下,如实回答道,“我不会煮醒酒汤,冰箱里也没有材料,所以我点了外卖。”
“外卖?”阮钰微不可查地顿了顿,又咽下一口醒酒汤,“还是烫的。”
稽雁行点点头,轻声解释道:“送来的时候有点凉,您洗漱的时候我给汤回了火,您的头还疼吗?”
“还好,不过——”阮钰放下瓷杓,凝眸打量起稽雁行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稽雁行猛地吸了口气,惊讶道:“不是,我、您、”
“什么?”
稽雁行睫毛轻颤,他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尽可能平静地开口:“您让我来的,您昨晚喝醉了,可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