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一大家子梦想
门口指手划脚地对黄毛说:「这里要有广告,这里要有牌子。」
拿到了地契以后,大虾决定把夜来香真正装修成自己喜欢的风格。夜来香的白麵包停在了门口,阮树一群人下了车。
阿鬼跑过来,拍了一下大虾的后脑:「画家,今天我们把东海岸那群黑鬼教育了,就是上次在超市门口要拿枪对我们比划的那帮。那天他们没拿枪对我们比划啊,想也不行!」阿鬼又要拍大虾,被大虾躲开了。
「谁也不能在心里想着用枪对着我阿鬼!」
「偏执狂。」大虾转过身继续和黄毛说装修的话题。
阮树兴致不高地打开门,走进了夜来香。
阿鬼和大虾交换了下眼神,跟了进去,走到他们专用的包厢,阮树电话叫了些外卖。
「阿鬼,从小到大我说过多少次,你就是不听。说话要给别人留馀地,要给整个局面留馀地。」
「树哥,我们都带着傢伙出来了,有什么好怕啊!最近一段日子受够了这鸟窝囊气,我想明白了。」阿鬼接着说道。
「想明白什么了?」大虾插嘴。
「人生就是这样,到处都是危险和挑战,与其每天提心吊胆,不如每天把傢伙准备好,这样活着才像条汉子,越南汉子。」
大虾在边上给阿鬼鼓掌:「阿鬼你最近吃什么了?」
阮树没有答话,阿鬼的一番豪言壮语似乎有着那么一点道理,但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妥,至于是什么地方不妥,他没有想出来。黄毛拿着午餐走了进来。
「坐下一起吃吧。」阮树帮黄毛把吃的放好。
「树哥,华兴好像出事了。」黄毛坐下后帮他们摆好筷子。
「怎么了?华老九掛了?」阿鬼迫不及待地问。
「那倒没有,听说是中城华兴的钱庄被抢了,三个钱庄都被抢了。」
「现在的华兴可不是以前的华兴了,家门口都能被抢。」阿鬼说着风凉话。
阮树没有理阿鬼,转头反问黄毛:「黄毛,你说华兴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
黄毛挠了挠头:「我不知道,树哥。但是听我华兴一些朋友说,都是因为九爷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过于忍让,被韩国人趁虚而入,背后捅了一刀,把好多生意都抢走了,华兴现在好多堂口都对九爷不满。」
阿鬼来了精神:「我说什么来着,树哥你看见没有,每天提心吊胆的华老九还不是要被人做掉!我看他就是没有做到每天准备好傢伙,咱们越青可不能范这样的错误。」
「吃饭,吃饭。」阮树拿起了筷子。
78分局,局长办公室。
里昂用手摸了摸自己整齐的小鬍子,慢慢说道:「阿海,每年鹰校都会送毕业生的资料给我们,亚裔的、非裔的、西班牙裔的。你在亚裔毕业生中的表现并不是最好的,我坦诚地说,选中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没什么经验的菜鸟去搅局,我并不希望埃瑞克当选,从个人角度上我欣赏他,甚至仰慕他。他有着一颗孩子般执着的心,但是就专业角度,我不希望他当选,他是那种会竭尽全力去追求他理想中执法环境的人,但是他缺少对于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认识。」
里昂走过来,坐到海晓对面的沙发上。
「如果所有事情都按照法律执行,纽约早就被极端主义分子炸成废墟了。你要和狼作战,就必须学会他们的战斗方式,适应他们的思考习惯。天不遂人愿,命运把埃瑞克推到了这个位置上,而你呢?也存活了。在这过程中,我不得不说,我发现了你有一些从其他优秀学院派身上看不到的特殊东西,这些东西正是我们需要的。独立思考能力,你甚至会去质疑你的顶头上司,当你遇到你认为不合情理的状况,但我不会给你任何的解释。海晓,我会教你一种思维方式,能不能解决你的问题,就看你自己了。」
里昂停顿了一下,点了一支烟继续说。
「每当你遇到一个难题,或者说一个你目前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就把自己解放出来,把你自己想成马路上一个不相关的路人,再回头看这些事情,你会发现这些思路都清晰了。拿目前华兴的事情做个比方好了,如果你还是你自己,你会落入无穷无尽的情绪陷阱,是的,你叱吒风云的岳父现在可能生不如死地躺在医院,对你寄有期望的家族正在慢慢走向末路,希望以后跟随你的兄弟被打劫,这一切都让你去自责,去内疚自己为什么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而正是这种情绪让你的正常思维陷入僵局。如果换成一个和这些事情不相干的人,比如我去思考这件事,我会觉得华兴垮了没什么不好。在这个机会上,也许你另外一帮兄弟能抓住而得到更好的发展,你们中国人不是经常讲江湖?我的印象中,这些有水的地方总是有波涛,总是会翻滚。这么说可能是有些冷酷,可这不就是人生?你的人生里你能对得起一切东西么?你能让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不可能,海晓!路人的思考模式就是在一个谜局里迅速在自己的队伍里站好。对于其他队伍里的人和事,你只需要一种情绪,就是冷静地寻找他们的弱点,耐心地等待出手的机会,不要有一丝的怜悯,因为这些怜悯根本不值钱。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冷静地观察这个迷局中的变化,放下你的自责情绪而好好想想你怎么在这个局面中获利。如果说埃瑞克和里昂代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和思维模式,那么,他们也同样代表了执法机构中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关于那个孩子,海晓,我们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你需要儘快想办法解决,我们等不到他读完一学期就会慢慢发现自己不适应美国。至于华兴,老楼不倒下,新房子永远盖不起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出门后,海晓坐上车给吴望南拨了一个电话。
「阿南,昨天的事情我听说了,真是抱歉,现在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阿海,条子的活本身就不好干,我理解。」
「现在有什么我能做的?」
吴望南犹豫了一下,说道:「暂时先这样,阿海,很多事情我相信是内部的,你的立场不会允许你介入。全叔去台湾了,他希望安排好退路,带九爷去台湾休养。」
「华兴五月的选举你有什么打算?」
「毫无头绪,阿南,你有什么好主意?」
「日子太紧,什么主意都白搭。本来全叔希望最后去劝于海四和他的堂口,现在看来,基本上这些事情都是于海四在后面折腾出来的,看看全叔能不能在台湾和澳门找到更多的支持吧。」
「你的意思是现在和于海四他们翻脸得不到大多华兴的支持?」
「是啊,阿海,看九爷的现状,所有人都会为自己打算,咱们又抓不到什么具体的东西拿家法制他们,等全叔回来吧。」
「你的伤怎么样?」
「皮肉伤,没事,我养两周就行了。你叫阮树他们自己小心,这年头不好,对了阿海,你相信『附身』这类的说法么?」
「什么附身?」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那就这样,阿海,有消息我给你电话。」
一种暴雨将至的低气压突然让海晓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他茫然漫无目地开着车,当心情逐渐平復下来的时候,海晓抬头看见了熟悉的海边木板地。他停好车子,买了两听啤酒和一个热狗,走到一个码头边上。
「老海别洩气,还没到最后一步,还有希望!」海晓咬了一口热狗。
「要唱首歌么?老海,来嘛别害羞,发洩一下,唱首什么歌好呢?」海晓把剩下的热狗一口气塞进嘴里,打开一罐啤酒。
「好好想一下,要唱什么,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