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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他得意洋洋,漫不经心甩出一句:“你看不出来,你爸对我很满意吗?”

“我爸也不是什么忠厚老实的人,给你脸罢了。”

她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愿承认他的话。

顺便提醒他,让他别太得意,知道这个家事事都得由刘圻梅点头才算成。

“我说什么来着,我妈就算不知道我们以前早恋,对你这种男人还是成见颇深。”她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踢了他一脚,想灭灭向来目中无人的威风。

“顾总,你不太行啊。”

顾盛廷似笑非笑,幽深的目光望向远处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捉住她在耳边吐了口气,“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是这个道理吧。”

温热气息扑得她发痒,挣扎躲了两下,露出一截白皙脖子更方便他眷恋厮磨。

岸边有青年人在弹吉他,嘹亮又悠扬,满街灯如水。

她一头青丝与风搅动纠缠,握住他横在脖前的小臂轻轻晃动,心神迷离,随着一串串旋律,飘向夜色尽头。

路上顾盛廷接了通电话,她不想听,自顾走到一边的小摊买甘蔗汁喝。

“我送你回去。”

她只给自己买了一杯,握在手心取暖,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你有事就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他的公寓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坐车都要半小时。

她说走回去,只能是叶家。

“叶一竹。”他的表情瞬息冷下来,目光沉沉望着她,叫她全名,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见他隐而不发,明明很着急,但还耐着性子在这里和自己周旋,叶一竹于心不忍。可一想到电话对面有可能是李宇,她的心又硬起来。

“我要回哪里是我自己的事,犯不着你在这里指挥我。”

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甘蔗汁的味道,买来是为了取暖。喝了两口,干脆把剩下的半杯推到他手里。

顾盛廷有些无奈,终于软下语气:“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去。”

得亲眼看到她进入安全地带,他才能放心。

今非昔比,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他知道已经有太多人在暗处蠢蠢欲动,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挑战他的底线。

也不知道她突然哪里来的脾气,明明前不久,他们还老夫老妻一般平淡温馨散步,又像年轻小情侣,在吉他声中站在桥头接吻。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依不挠和她对峙下去,非要争个胜负。

“你送我去宁雪那里。”她像是不情不愿退了一步,他正欲开口,又听到她说:“等你忙完去接我。”

手里那杯甘蔗汁很快就被风吹散余温,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走上前和她十指紧扣。

目送叶一竹和宁雪上了电梯,顾盛廷才抬手系上原本敞开的领口,对卫州说:“去银色海岸。”

到了地方,正是热闹的时候。包厢里面乌烟瘴气,程褚最先看到他,打了个响指。

今晚李宇不在,马旭正在女人堆里乐不思蜀。顾盛廷坐过去,瞥了眼程褚怀里的女人,不紧不慢点烟。

“火烧眉毛了,你有闲心在这儿喝花酒。”

听到他的话,程褚怀里的女人表情有些僵硬,满身热情也瞬间被泼灭。程褚不以为意,掐灭烟头,安抚似地拍了拍女人肩膀,“还不给顾总倒酒。”

许是最后一口烟吸得有点猛,程褚皱了皱眉,语气轻蔑:“成博宇能有多大能耐。他要真有那本事,事发的时候就该当出头鸟,何必等到今天?”

顾盛廷接了女人递过来的酒,却迟迟没喝,冷笑一声:“当年他不过是个连大学都没上的穷学生,今时不同往日,他要是没那个本事,还敢抗争,才是不容小觑。”

他们之间对话不多,氛围冷淡,可字字充满火药味。陪酒的女人觉得无趣,又不敢表现太明显,懒懒躺在程褚怀里玩手指甲。

“他如今是有了些地位,可要是没人帮衬,一个人能翻得了天?”

程褚那股轻狂劲显露,迷离的眼神锁在顾盛廷脸上。

嘈杂的包厢里,他们这一角并不惹人注目。顾盛廷越过程褚去看喝得昏天黑地的马旭,压低声音:“你最好别让我知道,叶一竹出事,有你一份。”

程褚笑出声,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顾总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不明白。再说了……”他凑过去,杯沿碰了碰顾盛廷的,“你的人,我说什么也不敢动啊。”

顾盛廷面无表情挪开视线,将杯中酒饮尽。程褚见他喝了酒,摆手示意横在他们之间的女人起身。

女人不甘不愿从他大腿上滑到另一边,他懒懒翘起个二郎腿,对顾盛廷说:“听说赵晓玫请了一个月的假,这事跟你有关系?”

顾盛廷扭头似笑非笑,并没有说话。

“我可提醒你,范家对你我都很重要。”

“我自有定夺,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顾盛廷语气冷硬,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好脸色。

认识他这么多年,程褚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叶一竹是他的底线,他若为她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廷子,再忍一忍吧,反正这么久都熬过来了。”

顾盛廷望着闪动的屏幕,勾了勾嘴角,像是漫不经心哼了一声。

“忍?当然要忍,只是把老子惹毛了,管他是谁,老子送她去见阎王。”

程褚拧眉沉思,正想开口,就听到马旭卷着大舌头说话的声音。

“我说廷子,李宇今儿个不在,他可是点名要你定夺铲了杨展老窝的事。”

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望向顾盛廷。顾盛廷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我又不懂规矩,怕干过头,坏了事。”

程褚乐得清闲,怡然自得往后躺,看热闹。

顾盛廷只说“怕干过头”,不是不肯干、不敢干。

“你和宇哥不仅交过手,地海一事,也算过过命了。在做生意这件事上,我们在座的也没有人比得了你。宇哥自然是信任你,才会把事情交给你。”

顾盛廷没有去看说话的人,只是摇曳酒杯含笑,看似在认真聆听和思索。

“宇哥这一趟,要去多久?”

“日本那边出了事,听说牵扯到法庭,要不是麻烦,他也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有人忿忿咬牙怒斥:“还不是杨展他们惹出来的祸端!那个日本女人在法庭倒戈,撤销了原本的供词不说,还把和宇哥的勾当一伙全说了出来。”

“半路跑出来个杨展,还真是有点能耐哈。先是拿走了地海,又在背后捅了宇哥这么一刀。”

顾盛廷把话题抛出去后,自己当起了旁观者在一旁吞云吐雾。

马旭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李宇去机场路上遭遇埋伏的事,“听说杨展身边多了个得力的人,打架一套套的,伤人不眨眼啊。”

有人了然,很快就知道马旭在说谁,“旭哥你以前不在大重,大概是不知道这个人。”

听到这里,顾盛廷的目光沉了再沉,手背上青筋跳得失控,隐隐发麻。

程褚连烟也不抽了,全神贯注看他们几个玄玄乎乎谈及杨展那个“得力帮手”。

马旭显然不屑,“不过是一个喽啰,能有什么来头?”

“宇哥走得急,旭哥你可不知道,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喽啰。当年宇哥去澳洲,可都是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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