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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反间计 ⑨1SнuJiā120200;ōм

 

王汗口中虽说着狠话,却仍旧难言焦急,“只待我铁甲军回了王城,便正好以铁骑踏平外头营帐。”

“是。”传令兵唯唯诺诺应了声便出去了,待退出去许久,才寻了个角落,自同另一人报了里头王汗的意思。

“王子,大汗看着是不肯议和的。”

“咱们不能等铁甲军回来了。楚军围城,灏州地远,谁知道他们铁甲军活了几个。皇帝说了,只要议和,不犯她边境,还是同往年一般允许开集,也会赏赐些锦帛给我们的。”这传令兵的主子看来另有其人,此时有些惶惶不安的神色,“你下去吧。”

“是。”

第二日,营帐里确是难得敲锣打鼓,奏了礼乐来。一大早皇帝还安排了人给阿斯兰梳洗干净了,穿戴整齐,才另着法兰切斯卡带着他往营帐外头去。

皇帝难得穿了一身锦袍,面上笑容可掬,只温和地送人出去。一下上了马,那军中礼乐官仍旧吹吹打打送人出去,直到铁甲军驻地外头叁十余里,方才同那边来迎人的副将对上。

一路上阵势极大,楚军千里送客,还带着礼乐锣鼓,加之今日楚军并不攻城,连那车轮似的骚扰佯攻都停了,自然早引了城上守军探头来看。

只见大楚皇帝的銮驾华盖并礼乐随从一路往铁甲军驻地而去,直到驻地外叁十余里处才停了来,从华盖底下下来两个人,其中之一自不必说,是守军们都看熟的第叁王子,另一人锦袍玉冠,想来不是皇帝本人便是皇帝近侍官,两人有说有笑,正是将阿斯兰声势浩大地送回了铁甲军里,又驻足了好一会儿方才离开。

“这就把人放了?你可是差点丢了命才捉他回来。”

“放了的价值远大于我留他的价值。留这么几天,”皇帝说着望了望远处王城,“也只是为了让他的价值最大化。”她让法兰切斯卡扶了,自登上銮驾去,“一个人我打不过,便只能让他自废武功了。”

皇帝仍旧是笑,让法兰切斯卡驾了车回銮。

若仔细看时,才能发现这所谓的送行队伍后头除了几个必要的乐师,并没什么旁人。

铁甲军已同大楚皇帝讲和了。

王廷最精锐的一支队伍,其主人早成了大楚皇帝的座上宾,而王汗还在城中等候他回援,一时间如同一个笑话。

“父汗!阿日斯楞已经背叛了我们!他早在灏州时候就已经投靠了楚军,所以才迟迟打不下来灏州,也迟迟不回来营救我们!”说话的是王汗长子,早看这个弟弟不顺眼了,他若在一天,自己可不好继承父亲的宝座,“都是因为他早和楚军混在一起。”

另一边一人却道,“大哥不要太责怪叁弟了,我相信叁弟只是被楚人骗了,信了楚人的话,他怎么会背叛父亲呢,打不下来灏州一定有什么原因。”两人在此一唱一和,直将所有事都串连得严丝合缝,“他一直都想着建功好让西帐阏氏高兴的。”

叁王子一定是因为投靠了楚人,才佯装攻打灏州,私下里却和楚人商量好了,待攻下王城,就回来夺取汗位。楚人是女人做主,正好保护他的母亲。

那大楚皇帝亲送他回营的盛大场面所有人都见到了。

王汗只是阴沉着脸,大吼着将几个成年的儿子都赶了出去。

阿斯兰才回了自家营帐,便安排几个副将清点了兵马,一面带着人去叩城门。

也不知那个皇帝特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临走时还拉着他嘘寒问暖,将前日里郎中嘱咐的调养方子说了两遍才依依不舍似的将人放走。连楚军见了他们都避让叁舍,丝毫不在意似的将他们的人放了过去,只抵抗了一刻钟不到。

实在可疑。阿斯兰忍不住怀疑自己忽略了什么信息,却又始终想不出到底哪里有什么地方行岔了。

“王子,不知怎的,守军并不开门。”

阿斯兰沉了脸,“无事,我去叫开。”

“开门!我是阿斯兰,带着铁甲军回来王城支援!”

守军不知为何,此时却将城门又开了一道缝,高声喊道:“大汗有令!铁甲军在外城休整,只让叁王子一人入内城复命!”

阿斯兰没多想,便叫副将同底下军士留了在外城守城,自驾了马往内城去见父汗。

自他领军往灏州去已过了一月余,也不知母亲在城中如何了。她身子不太好,自生了十二弟之后更是缠绵病榻,时时需人照看着才行。冬日苦寒,只怕她身子更虚弱了。

他正想着,进了内城门。不多久,行至王帐前头,才在王帐前下了马,两边便飞出来两个提刀的汉子,直接按倒了他。

饶是他自幼习武行猎,两个带刀壮汉这么按着也挣扎不开,只拼尽了力气去看前头王帐:“父汗!父汗为何要抓我!”

“叁弟,你背叛了我们图尔汗家的血脉,先投奔了楚人皇帝,我们都看见了。我已向父汗求了情,他应允饶了你性命,只关去暴室里头,待楚军退了再放你出来。”他的二哥轻声叹了口气,“我也不相信你会投靠楚人,但是父汗已经不信你了。”

“你放开我!我去和父汗说清楚!”

“或许等楚军退了,过几日父汗消了气,便会放你出来了,别担心。”二哥摸了摸他的头,随即冲壮汉打了个手势,两个壮汉便架着他往暴室去了。

“景漱瑶你让让我啊。”法兰切斯卡看着面前摆满黑白子的棋盘,“你这让我怎么下啊。”

“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好么,你在这,对,就这,在这落子看看。”皇帝有些不耐,“哪里就死局了,我都是给你放水的。”

妖精听了更不爽了,“你放水放成这样?”

“那可不嘛,我总不能一点儿力都不出就坐在这让你赢吧?”

倒也是。

妖精讪讪坐回来,“真的有人赢过你么?我说下棋。”

“……我哥哥能和我打平。”她似乎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么一个。

“打平啊?我说谁能赢你。”

“这个很难说吧?”皇帝托着腮,一手在棋子盒里乱动,拨动出棋子碰撞的哗啦响声,“和臣工侍君下棋,他们也不敢赢了我。能和我正经下一局的也就剩下我哥哥和我妹妹啊,你也算一个吧。”

她话音落了许久,妖精都没接话。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今晚上安静得怪异。”妖精正色道,“风里有浓烈的血气,还有怨恨的气味。”他只望着帐子外头,营地里的照明火一闪一闪地,映在帐子上。

“你真属狗的?血气也罢了,怎么还这么玄乎,连怨恨都能闻着。”皇帝打趣道,“漠北人干什么,关我们什么事,你再不往回看我可要下子了啊。”

王廷今晚并不平静。

阿斯兰在暴室里被吊了一天,此刻饥渴交迫的,正是昏昏欲睡之时,却听见外头隐隐的有些喊杀声。暴室修在地下,他死命拗着颈子往天窗瞧,只见着一闪一闪的火光。

莫非是楚军终于没了耐心攻进来了?他盘算起来,那个皇帝特使狡猾又奸诈,也不知道又用了什么阴谋诡计,竟然突破了外城攻进来。

但愿父汗能察觉到他的冤屈,将他放出去救急。

一夜吵嚷,却始终没人来放他出去。

眼见着快到了黎明时分,却是四叔打开了外头大门,后头还跟了几个近身壮汉。

“四叔!四叔!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旧四王子并不回答他,只是仔仔细细端详起他来:“不愧是姑娘们仰慕的雄狮,足够俊朗,想来皇帝陛下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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