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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丑时之女 之四》 悲鸣的女人

 

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在震动着,在这种深山中──又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村子,怎么可能会有讯号呢?真树缓缓的拿起手机,将手机,手机萤幕发出刺眼的光线,他瞇起双眼,看着来电显示──「千叶诚。」

他按下接通钮,便将手机靠在自己的耳边,静静等待着电话那头的「那个人」开口。

「喂?真树怎么回事?你在哪?」电话那头的确实是诚,但因为讯号非常微弱,所以不断传来杂讯,就连诚的声音都变得有些诡异,但是从那急如风火的态度来看,会这样关心自己的,若不是诚也再无他人了吧?

真树自个儿柔柔一笑,便说:「我……在杉泽村。」

原本以为电话那头的诚会对自己劈头就骂,便处处询问自己到那种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到底有何意图,但他只是好声好气的对着真树说:「果然……如果有什么事情不如跟我们大家商量吧?我们也会帮你的,别再单枪匹马了,不会拖累任何人的,况且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是啊,在这茫茫大千中,并非孑然一身,那些是最重要的人,正因为是最重要的人所以才自以为是的以为一切可以由自己担当,坚持着孤舟独桨,没有必要去依赖或是依靠别人,到头来,却是自私的让身边的人为自己神伤,这些满溢而出的温暖似乎已经让人忘记形孤「影」孑的日子。

「呜……诚……对不起……」眼泪从真树的眼眶中滑落而出,彷彿在把方才心中所感受到的恐惧一次倾洩而出,像个和母亲索取温暖的孩儿,他仰天大哭着。

诚轻笑了声,用着安慰着口吻说:「好了,没事了……好好等着我们,知道吗?」

「哎……?等着你们?」真树愣眼巴睁的重复着诚的话。

眶──!

剧烈的敲击来自于后脑杓,阵阵酥麻以及疼痛上来,真树还没能来得及回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没多久他身子便顺着树干滑落,两眼紧闭的昏了过去,尚未掛掉的手机从真树的手上掉落在草丛中,手机另一方的人不断的大声的喊着真树的名字。

站在真树身后,手上拿着一把铁锤,铁锤上沾满了血跡,她对着真树侧目而视,两眼睁得死大,眼球的四周佈满了红色血丝,乌黑的长发盖住她半边的脸,她乾裂的嘴唇,默默的张开,从中冒出阵阵黑烟,用着沙哑的嗓子开口说:「虽然……很可怜,但是迷失是你的错,你不该来这的……」

她瘦弱的左手紧紧抓住了真树的后领,便冉冉缠缠拖动着真树的身躯不断往前走,她嘴中不断念着:「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当月光洒落在她脸上时,照耀出的却是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而那女子苦苦一笑,笑出这岁月的残忍、笑出这世间的无常,令人难以想像那沧桑的笑容竟会浮现于一个妙龄女子脸上,「经百千劫,而我是来偿还风太的……」她沉沉说着。

如何偿还?那是一辈子都无法说出口的对不起,即使说了,也无法表达内心的愧疚,所以只能……这么做了。

※※※

一切的疯狂始于那震风陵雨的夜晚,啪搭啪搭的雨声抗议似的不断的打在屋簷上,有些把脆弱的屋顶打出了好几个洞,当刮起大风时,那「呜呜──」惹得屋内的人也寝不安息,只能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等待着那场风雨的过去。

千鹤也不例外,小小的她,当时只有七岁,家里已经没有经济能力负担这个长女,为了底下的弟弟妹妹好,于是父母俩经过讨论后,决定将千鹤卖给村中的大户人家──森家,做为侍女,而年幼的她没有权利为自己说些什么,只好顺从父母的抉择,就这么到了森邸。

原本以为日子来到森邸后的每一天都会是让人厌恶的日子,没想到森家的女主人──「美弥子夫人」意外的喜欢千鹤,似乎是因为生不出孩子的缘故,所以一直将千鹤视为自己的女儿对待。美弥子夫人虽然年过四十,但是风韵犹存,依稀还可以看出当年优美的风姿,据说二十岁时的美弥子夫人是村中人见人夸的大美人,而这样的美弥子夫人温柔敦厚,也深受村民的喜爱。

──这样子温柔的人,实在没想到……

在那暴风雨天,千鹤因为睡不着,而离开了房间,在走廊上来回踱步着,这时千鹤发现从美弥子夫人的房间中传来了奇怪的声音,貌似是……女人的喘息声,虽然森大人常常警告千鹤别乱跑,但是幼小的千鹤还是忍不住好奇,从美弥子夫人房门的细缝偷偷瞄了进去,七岁的千鹤并不能明白何谓朝云暮雨,她只是吃惊于美弥子身边的男子竟然留有一头枣红色的长发,而且从额头的正中央间竟然长出一隻尖锐的长角。

千鹤愣在门前半天,迟迟无法回神,直到窗外一道轰天巨雷闪过半边天,千鹤大大的叫了一声,害怕的摀住了自己的耳朵,蹲下身子,心惊肉跳的不断颤抖着身子。

这时美弥子夫人慌慌张张的走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千鹤,在她耳边轻声细语着,不断地安抚她。

「都时间了,小千鹤应该要好好躺在床上的,怎么不听话了呢?」美弥子夫人拍了拍千鹤的头,一脸祥和的说着,而千鹤透过美弥子身后拉门的细缝,偷偷窥探了房间内,方才所见的那男子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美弥子夫人见千鹤愣头愣脑的模样,便歪了头,露出笑靨问:「小千鹤怎么了吗?」

千鹤看了美弥子夫人一眼,便羞涩的低下头,摇头说:「这风的声音吓得我睡……不着,对不起……」原以为美弥子夫人会狠狠的责骂自己,但她只是摸了摸千鹤的头,两眸柔柔的对视着幼小而无知的千鹤。

「一起睡吧,那样的话……千鹤也不会害怕了吧?」美弥子夫人说着,千鹤依然愣头呆脑的看着美弥子夫人,忽然露出一抹喜悦的笑容,便頷首:「好、好!我、我想跟美弥子夫人一起!」

如果一个人活得单纯,永远都怀有那童真,那或许这世界并不会如我们所见的如此骯脏以及黑暗,当千鹤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却是三个月后,所谓男女不正当的关係,那也正是说明着──已经拥有丈夫的美弥子夫人,却和别的男「人」上床,这正是所谓的不守妇道,千鹤立刻明白自己那一晚所看到的事情是不堪视听的,原来美弥子夫人是这样洁言污行的人。

可是美弥子夫人那一晚所露出的满足表情,似乎也表现了爱着那个男「人」的模样,平常他和森大人只是表现出举案齐眉,互不侵犯的模样,难道这样守正道的爱情又会是快乐的?又或正因为是偷偷摸摸、曖昧而不被世人所知的爱情才是快乐的?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这件事情就保留于自己心中就好了,美弥子夫人还是以往那温柔的女人,不曾有改变。

在那五个月后,美弥子夫人发现自己身怀六甲,腹中的胎儿活泼非常,美弥子夫人总是摸着自己的肚子,一副乐乐陶陶的模样,总是和腹中那不知世面的小宝宝说话,而美弥子因为年过三八,已是高龄產妇,附近的大夫总是劝她将胎儿拿掉,即使孩子生了下来,母体本身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损失,严重则会呜呼哀哉,森先生亦不断好言相劝,叫美弥子夫人把孩子拿掉。

然而每当有人提到到这类的话题,便会触怒到美弥子夫人,有时候她会扬言要把全家杀光,有时候又说要放把火烧了这痛苦的人生,常常拿起菜刀对着家中的侍女张牙舞爪着,美弥子夫人对腹中孩子的执着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那孩子是谁的?森先生的?还是那个男「人」的……?对此千鹤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一晃眼便又是五个月卒然而过,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一般孕妇到了十个月照底说应该只有一个充满气的篮球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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