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JJ中文网
JJJ中文网 > 书院的故事 > 五十七、五十八
字体:      护眼 关灯

五十七、五十八

 

再醒来后,已是大白日了。

房内亮晃晃的,满室烘烘的热气,我拉高被子捂住脸,恍惚的赖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件事儿。

我拉下被子,翻过了身…

床侧空无一人。

咦,没人?

但怎么…唔…印象里,是同傅宁抒睡在一块儿的,然后…

我撑坐起来,困惑的看了看自个儿的手,有点儿不解的歪了歪脑袋。正想着,就瞥见门被推了开。

进来的就是傅宁抒,他衣着平整,头发也是梳理的整齐,手上端着了个木盘。他看见我坐起来,有点儿一怔,然后才把门给关好了。

「醒了正好。」傅宁抒边说,边走至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又走近过来,对着我微微低身,伸出手覆到我的额头,「看来,没再烧了。」

说完,他缩回手,站直了身体走回桌前,拿起木盘上的一只碗,又转身走来,就坐到了床边。

「先喝了这个。」

我瞧了一眼被递上来的冒着微微热气的碗,然后困惑的看向他。

傅宁抒开口,温和的说:「虽然现在是退热了,可体内仍旧虚寒,这汤药有袪寒作用,对你有帮助。」

我懵懵地点头,伸手去接过来,忍着苦味儿,慢慢的喝了。这中间,傅宁抒一直坐着,等我喝好之后,又接过碗才起身。

我以为他要走了,急忙喊:「先生…」

出口的声音嘶哑得很,喉咙更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的痛,我先怔了一下,才难受的咳起来。

「喝点儿水。」傅宁抒又过来坐到床边,手上换拿了杯水。

我接来,赶紧的喝了一口,才感觉好一点儿,又把剩下的水喝完,才咕噥道:「…好难受。」

「病了当然会难受了。」傅宁抒说,伸手往我头上摸了一下,拿走杯子后问道:「饿了么?」

我摇了摇头,不禁打了个呵欠。

「那再多睡一会儿好了。」傅宁抒便道,示意我躺下来,「不过晚点儿起来,就得吃点儿东西才行。」

我点着头,边躺下往被子里鑽。

头一沾到枕上,神思就又恍惚起来…我闭上眼,听见暖盆里烧炭的声响,还有一点儿细微的别的动静。

那一点儿别的动静,让人觉得一阵心安…

没一会儿,我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一睡就又过了大半天,真正起来吃了东西,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是过年,可因为生病,吃不得太多油腻的东西,所以只能吃点儿清粥,最多就是配个咸味儿的腐乳。那腐乳是徐伯亲製的,做了好几个罈子,保存在厨房最阴凉的角落。

那晚吃完后,全身黏腻的不行,傅宁抒让徐伯烧水,然后拿到房里,说是外头冷,不好去浴房。

我一直待在房里,倒没觉得太冷,不过能见到映在窗上的树影,没有停过拍打,拂动个不停。。

洗完后,再喝了次药,我就又睡下了。

到隔日,一早就醒了,精神远比昨日要好…我再也躺不住,揭了被子下床找鞋穿,披上袍子就往窗边去。

一打开窗,就觉到颼颼寒意,外头…白茫茫的一片,枝椏树丛间都覆了一层白色的厚厚的冰。

我睁大眼睛,雪下得这么深啦?

背后,门忽地被推开…

「怎么下床了,还开了窗…」随着这句话,傅宁抒人已经走了来,然后伸出手把窗子拉回来关上。

我訥然的看了过去,见他微皱了一下眉。

「先生,我觉得我好了。」我连忙说,「你听,我又有声音啦,也不痛了。」

傅宁抒又皱了下眉,才开口:「就算不痛了,那也才好一点儿而已。」

我喔了一声,又看了他,忍不住委屈,嘴里就埋怨:「可我昨儿个已经躺一整天,今天要再躺下去,又会一直病下去。」

「胡说,多睡多休息,是对身体有益。」傅宁抒好笑道,拉了我回床边,像是要我再躺下。

「先生,我真觉得有好点儿了。」我连忙说,眼巴巴的瞧着他。

「……」

我再接再厉:「再躺一整天的话,骨头都要散了…」

傅宁抒看着我好半晌,才开口:「…那不能去外头。」

我立即点头,连声说好。

傅宁抒像是叹了口气,然后就松开我的手,说要去打些水来让我洗漱一番。

我本来想说自个儿去就好,但才张嘴,他就看来一眼,对上他的目光,想到他方才话,就把话给嚥回去了。

等水拿了来,洗漱完毕,我换穿好衣服,早饭也端来了。

还是清粥配腐乳…

其实这粥熬得挺好喝的,腐乳也酿製得够味儿,但就是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我默默吃完,又想了想,就忍不住同傅宁抒说想去到房外头。虽然房里很温暖,但总觉得满室病气,待着怪不舒服的。

听我这么说,傅宁抒像是想了一想,就也没拦着我,只是…仍旧不准我到庭院中去。

唔,这样也不要紧,只要能走去透口气就好啦…我高兴的说。

傅宁抒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可其实外边挺冷的,光是走在廊院下,就觉得片刻都待不住了。

反而起居室那儿,虽然开了一排的窗子,但里头有热炕,能躺能坐,还有书能消磨,还能看见整个落了雪的风景,实在是一个能久待的地方。

我就去了那儿,问过傅宁抒后,也上了炕,继续翻之前没看完的故事。

看了一会儿,徐伯又拿了炭盆来烧,屋里又更暖和,要是平常,我大概又要昏昏欲睡的,可真是睡得太饱了,实在精神得很。

我把手中的故事本给看完…

其中一篇讲到了一样东西,是很久之前,初次同傅宁抒一块儿到城里去,糖画出来的龙。

那时问过傅宁抒,他只大略的讲了两句…

说那都是想像出来,但想…唔,也要有凭藉嘛——后来席夙一课上是这么说的。

「先生,这上头讲到了龙…」我不禁脱口:「先生上回说,龙是有角的,可这里面的怎么没有?」

傅宁抒看了来,拿过书翻了一下,才温和开口:「关于龙的描述,端凭想像,有千种想法,那便有千种模样了。」

我似懂非懂,就按着书里的描述想像,不禁苦恼的道:「那怎么我都想像不出一个模样啊?」

傅宁抒笑了一笑,就像是想到什么,说着对了…人便下了炕,往放满书的墙架过去,跟着蹲下身,似乎往底下搬开一些书,就见他拉出来一个沉沉的木匣子。

傅宁抒就抱起那只匣子起身,再走了回来。我连忙把中间炕桌往旁搬开,让出一个空位儿。

傅宁抒又坐上炕,微挽袖子伸出手,拂了拂匣面,然后打开来。

我探头看了看,里头…唔…有一堆的书,好像还有画,然后是信…还是什么的字条,总之很多东西。

傅宁抒拿出其中的一个画卷,往旁铺了开。

随着慢慢展开,逐渐现出里头的图,画得是…有云朵,有…唔…我睁大眼睛,看着上头色泽浓烈的,形肖当日看见的糖画。

那一条龙形几乎佔满了整张画卷…

我整个凑过去,挨近傅宁抒身边,怔怔的直瞧。

「这是…」、「你看…」

没有预料,我和傅宁抒两个人同时出了声,还相互的看去。

目光望进了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隐约见着那双眼里面,似乎流露一点儿意思,我无法分明,一时怔住了。

可不知怎地,忽然的…视线有些移不开。

脑里面都是那时半梦半醒,却又仔仔细细看过的傅宁抒睡时的模样,然后当他睁开眼来的瞬间。

比起那当时,现在同傅宁抒之间,距离更近…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