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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了,而且算学先生若来,他也会先敲门,不过他通常不会来。

衣裳脱下后,湿淋淋的头发就直接贴到背上的皮肤,我微微瑟缩了下,才把巾帕拧了水,开始擦身。

『哢擦——』

很小的一声,可是我听到了,一时顿住,茫然的抬起头。

门被微微打开,侧身进来的人也抬起了头,望了过来,关门的手也是一顿。

屋里只点着一根蜡烛,不过被我拿了过来,此刻看过去——就是隐隐约约,瞧不清对方模样,就是觉得…

这人身段真好。

我恍惚的想着,嘴巴才动,忽地眼前花了花,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耳边只听得框瑯一大声,在这之中,还有一声极细极细的喀嚓。

喀嚓?我怔了怔。

裤脚…透出湿濡的凉意,是水翻了…

然后是脖子…

冰冷的,不属于自己皮肤的温度。

我根本来不及感觉整条手臂的痛楚,另一个疼痛随之而来——脖子上的手指收了一收。

「呜——」

我痛苦的张嘴,仰起头,目光撞进一双眼睛。

那是我从没看过的黑,就是在这种时候,我也觉得黑的很好看的眼珠。

「谁让你来的?」美丽眼珠的主人说,口气很沉很冷,空的另一手抵在我的肩上。

「呃…」我大张嘴,却只能一直喘气。

「是万家…还是…」

他说什么,我不明白,可让我来的…是…算学先生是姓林的…

「没…不是万…是林…」我用另一只手去扯脖子上的手指。

「……」

我仍扯着,感觉脑袋很胀,说得零零乱乱:「他…隔壁…林…」

「隔壁?」他似乎听得懂,出声疑问。

「林…先生…」我点头又摇头。

他沉默了一下,手劲儿松了点,才又出声:「…林子復?」

「是…」

话才完,就听一声轻嘖,便觉得气道忽地松了开,我一时扛不住,被呛得连连直咳,抬手想捂嘴,却发现一只手臂抬不了,而且痛得可以。

我呜呜几声,本来抵在身上的人已经退了开,然后站起…跟着就听门开了又关,再来又是开的声音。

然后一个身体跌到我身边。

我勉强看了过去,是摔得有些狼狈的算学先生。

「林子復,请解释?」很冷很沉的声音问。

「解释什么?」算学先生莫名所以的问。

「你身边那个,你安排的?」

算学先生顿了顿,才转来看了我,就看了一下,整个人惊跳起来,伸手要来扶我。可他一碰,我手就更疼。

「呜呜…」我叫了两声。

「老天,宁抒你…这…你弄得?」

被唤叫宁抒的男子,也是兇手的人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道:「我以为他是小偷…」

「他不是小偷!」林子復扶额,「他是…他是书院的学生。」

「学生?」

我对上男子的目光,他有些一愣。

「是啊…」算学先生唉了声,「而且,就是小偷也不是你这么打的吧。」说着,就转来对我道:「没事儿,这…我先扶你到床上。」

「好…」我虚弱的点头,忍着痛被扶起,坐到床边。

「为什么学生会在我房里?」过会儿,男子问。

「他为什么不能——」算学先生一顿,整个人又惊慌失措的看了我一眼,又瞥了另一人,「呃,这是个误会,喔,不,是有隐情…」

我瞬间有点委屈的瞅着这个帮了我很多的先生…

这下清楚明白了…算学先生没给人写信…而这房间的先生也不是很和善…

「是这样的…」算学先生转开眼,赶紧说了起来:「他有点困难,不能住在学生舍房,又不能向家里求助,所以我…」

「所以,你自作主张,把人安排与我同住。」男子说,看了我一眼,便走近过来。

我有些缩了一缩…

算学先生又说:「就你这房有空缺,也不能让他与女先生们住啊。」

「我拒绝。」男子冷淡道,看着我:「不管你有什么困难,要想读书,就自个儿想办法。」

「…我就想不出来啊。」我闷闷咕噥,要想出来,哪还会在这儿。

「……」

「咳咳,我说,你就答应了,这孩子很乖的。」算学先生站到他身侧说:「而且你给人卸了手臂…」

我听见,不禁又委屈,忍不住道:「还掐我脖子…」

「……」

「…你真是。」算学先生摇头,面色大义凛然:「万一出事儿,你可就露馅儿,要教人知道你有武功,这不是白费你这些年在这儿…唉,后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自个儿想想吧。」

男子不发一语,只看着我。

我怯怯的一退,却不禁与他直视…

「你…你也是书院的先生么?」不知怎地,我开口:「你是教武学的?你方才好快…」

他像是不想听,皱了一下眉。

我连忙闭嘴…

他还是看着我,过会儿轻嘖一声。

「我是教史地的先生。」他说,坐到我身侧,目光对着我:「傅宁抒。」

「哦…」我茫茫点头。

「你叫什么?」

「…路静思。」

「静思么?好名字。」他说:「世是静思同转轂,物华催老剧飞梭。」

我怔住,感觉心里…有些什么正腾了起来。

以前都觉得这名儿很一般,让他这么註解,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静思,我们打个商量好了。」他又说:「我让你住在这儿,不过,今晚的事儿,你就当作没发生。」

我懵懵地…不禁点头。

「知道没发生的意思么?」他用很冰很沉的声音说,可这会儿听着,却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就是我没伤过你,你也没看到我动武。」

我动唇,正要说好,可又想…就说:「但手就是伤了,明天怎么办?」

我看到他笑了一下,跟着就听一声极细小的哢擦,还有一句话。

你的手分明是好的——

我听着这句,身体因为骨头扳转的痛楚而全身颤抖…

啊…好痛——

好想尖叫,可声音却不知怎么噎住了,发不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我不知道了,已经是两眼一闭,向后仰倒。

旭日之时便要起…

脑袋瓜浮现当日算学先生说得这一句,跟着嗡嗡作响,不停的翁嗡嗡,听着很——喔,对,那是书院定时敲响的鐘声。

我慢慢睁开了眼,惺忪困倦的撑坐起身。

这一撑,手按住的触感却不是床垫,而是…

我的睡意霎时飞了,睁大眼睛,直直瞪着床…外边侧睡的人。

而我的手就按在他的手臂…

可能是这样,这个人睁开了眼,然后瞇了一瞇,眼珠子就向我转来。那一双眼珠,很黑,很冷,很…

我记得,很美。

「…你起你的,不必叫我。」他再开口,跟着闭上了眼睛,手臂一动,就把我的手挥开。

我呆了呆,看着自个儿的手。

手…是好好的,看着不像伤过,但这个人也是真的,所以昨晚那些,都是真的。

但是…

我小声开口:「…我没叫你,是不小心按到你。」

「……」

我盯着仍然闭目睡觉不理睬的人…忽然意识到,虽然住在一起,但他不是学生,是夫子;按礼来说,我得喊他一声先生。

「先生…到点了,我得去集合。」

「……」

还是没醒…我烦恼起来,那怎么下床啊?之前一个人睡,要睡内睡外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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