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那边是有什么东西,才会想要带我去看?”陈幼安故作轻松语气,望着草堆深处。
钟离心情仍不佳,但还是接声道“并没有什么”说着摇了摇头。
有些东西想给安安看,想要分享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但此时,钟离隻觉得自己对陈幼安的了解少之甚少,或许分享了,也并不会让对方明白什么。
陈幼安最见不得这副场景,想起自己从前在军营时,茯苓与陆济在自己失落时常会拉着自己去找些有意思的事情,便定了主意。
陈幼安拉住钟离手,格外真诚“带我去看看,好嘛”
钟离看陈幼安许久,目光深邃,有着陈幼安从未见过的情愫悄悄滑去,钟离回握住陈幼安的手“安安平日可有这样与人牵过手”
陈幼安摇了摇头“未曾”陆济与茯苓是常有搂着自己的肩膀,牵手几乎不曾有,按照陆济说的话,牵手太怪异了,不适合她们之间。
钟离弯弯唇,又握紧了些陈幼安的手“如此甚好”
钟离带着陈幼安去看了帝后梅妃的合葬墓。是一个小土包,边上点缀着几朵野花和好些枯草。
“我当初为了证实这个故事并非虚假,特意在此地寻了许久,都未曾见着,直到黄昏,有两隻蝴蝶缠着飞,才看见了这”
寻到了这座墓,也只是一个意外。
只是那日枯木上盘着老鸦,嘶嚎声如大哭。钟离才记着了这座墓的所在地。
这个土包不起眼,若是普通人见着了,也只会当做有个微凸的地皮,不会太在意,周边皆是枯草,说不出的清静。
“皇陵中,帝后的是空棺?”陈幼安拔去边上的枯草,极力把周边的雪往外拂去。
“倒也不算,有几件衣服放在里边”
陈幼安没说话,指尖被雪冻后泛着红,随后便是一阵烫,烧着手似的。钟离蹲下身,握住陈幼安的手“莫要扰了她们的清闲,走吧”
“好”
当帝后决心与梅妃葬在一块时,便早已经准备好了不再被人知晓。
像是钟离,若非发现了帝后决心要留的一本叙事手札,也绝不会知晓,像是帝后这样果决的女子,居然也会害怕百年之后,无人知晓梅妃到底是何人。
钟离自认自己讲故事并非一把好手,但见陈幼安这般在意故事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一软。
“安安还在想那个故事嘛?”
陈幼安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难以言喻“我曾在这打过伏兵战。敌方带了弓箭手包抄了后路,许多人一个不防,便被暗箭射中,那时我明明觉得有箭朝我射来,只是不知为何并没有射着我。方才想起,我那时便是趴在这座墓前”
接下去的话,陈幼安没再说下去。钟离自是明白陈幼安未说完的后话。那场伏兵战,钟离是记着的,印象最为深刻的,便是定北将军上的奏折上还有斑斑血迹,是他愧疚懊悔,心中郁结所吐。
那些士兵曾是定北将军训练出来最为得意的一批将士,只是最后存活的不剩二十余人。
也是因此,定北将军渐渐从战场上退回将军府中,从前最爱上奏痛批皇室中人的定北将军也不再复回。
“明日便要入城了,安安高兴么?”钟离佯装随意语气问着。
“谈不上高兴不高兴”陈幼安见钟离并没有放开自己手的意思,心中有些别扭,但还是老实答覆着。
当答应钟离开始,陈幼安便准备好了回战场。那是除了家,陈幼安最熟悉的地方,只是近乡情怯,陈幼安心中慌张多于期盼。
在钟离等人赶路时,大漠也并没有闲着。连攻三座城池,除了最开始的闽城,后来的两座城池完全是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攻破。
定北将军所在的城池,便已经是大漠下一个目标,只是不知为何,大漠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日日僵持着。
陈幼安与钟离从梅林归来后,二人之间的气氛没了先前那般僵硬,甚至要好上许多。对此茯苓深感欣慰。
定北将军早已在城门旁派人接应,陈幼安的到来,对城内所有人而言,都是一枚定心丸。
虽然先前陈府叛国一案至今影响颇多,但这并不影响众人对陈幼安的信赖。这座城池里,也曾是在陈幼安的用兵下才过上了好几年安稳日子,百姓们坚信,这次,亦是如此。
“幼安,你们先去见定北将军,我打算去看看药铺”茯苓手上攥着一张清单,上边记载的都是她要收集的一些药材。药材并不名贵,只是寻常的止血药,只是量额太大,一路走来,茯苓都未曾收集好,隻得希望这里还有多余剩下的。
“嗯,好”陈幼安明白茯苓要做的事情,也就没想多干预。只是点了点头应声。
茯苓转身便要走,但想起什么,凑近陈幼安,看了眼外边正在和人交谈的钟离,轻声说道“我和旁人打听过了,这次作为监军身份来大漠的,是三皇子和那个谁。你我皆是她带来的,三皇子心中定觉得我们与她立场一致,但”茯苓顿了顿,想着该怎么继续组词语言说下去。
“我晓得的,莫要再多说”陈幼安说着,走出马车。
大晋有过女帝,所以先前茯苓担心的,也只不过是怕陷入皇室中的那些事。自己与茯苓的身份都很特殊,谁都不适合参与到这些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