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
走在路上听街上的人互相说着这事,钟离愣在米铺许久未回神。
“你们都听着了吧?陈元帅死了,给清河王派去的人给杀了,听说还立了新皇上去”
“不是吧”一卖菜妇人也参与进了话题“陈元帅武功盖世,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没了”
“这”传播这消息的男人挠了挠头,几颗牙露在外边,讪讪笑道“谁也说不清啊”
陆济在和铺子里的伙计交代事情,去了米库没听着这消息。米铺里就钟离一个人站着,听着这消息,好如万籁俱寂。
好奇怪啊,明明这大街上吆喝声喧嚣不断,为什么自己却感觉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好像所有人都在聊着安安死了这样的话,怎么可能啊,她可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果真的要死,也应该是战场上吧?
钟离想了许许多多,眼泪不受情绪控制落下。怎么可能啊,一定是骗人的吧。
一定是,一定是骗人的。
真是安安如果听见了自己死了的消息,肯定要笑好久,自己怎么能哭啊
“殿下?”陆济带着小厮从米库走了出来,就瞧着了神情古怪的钟离。
“殿下?”没有得到钟离回应的陆济又再一次喊了声。
“啊”钟离回过神,转头看向陆济,似笑似哭道“你有听到嘛?”
“什么?”陆济眨巴眼,迷惑道。
“她们说,安安死了”钟离道。
陆济呆滞了好几秒才“什么?”
陆济反应过来的速度非常快,斩钉截铁道“是造谣,绝不可能”只是陆济还没有说完下面要说的话,外面又传来了人们交谈的声音。
“这先帝虽然说不上好,但也谈不上坏,可惜啊,给乱刀砍死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这下陆济闭嘴了。看着眼还有些红的钟离干巴道“这还请节哀”
钟离算是明白了陈幼安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了。本还有些难过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害的陆济好一阵嘀咕。哪有这样奇怪的人,自己的父皇死了无动于衷,听见了陈幼安的死讯哭的比谁都欢实。
钟离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的“我父皇疼爱我,是心中有愧,但即便他怎么弥补,总还是带有天子的傲性”说着,咬着唇勉强笑道“带大我的嬷嬷,也是他赐死的”
这下陆济是真的闭嘴了,谁能想得到这里面还能扯出那么多事情来啊!
钟离也觉得奇怪,明明这些事情从前憋在心里怎么也不愿意多想,怎么现在说出口却那么轻松。
陈幼安比原先计划的要晚了两日才到边塞,其中原因就是把茯苓给接了过来。
“哎呀,幼安真是没了我就不行”茯苓嘻嘻哈哈依旧没个正形,手上提着一葫芦的酒。
陈幼安也不打算反驳,伸手接过茯苓递给自己的一葫芦酒,抿了小口笑眯眼道“好甜啊”
“这酒够甜吧”茯苓得意道“这甜滋滋的味道我酿了好几次才酿出来”
“我不太喝的来”陈幼安直白说道。
“真是白给你了”茯苓道佯装要抢酒的姿态。陈幼安护着酒,丝毫不给机会让茯苓抢回去。
“这酒都给我了,你还抢什么”
“喝不来给你也没用”
二人争夺着一葫芦酒,倒还争出来了几分兴致,天热的厉害,不一会茯苓就满头大汗摆了摆手“不和你闹了,玩不赢”
说着就趴着马身上,也得亏这马温顺,好似早就习惯了主人是这副模样的德行。
“我已经派人去平反你家的那桩冤案了”陈幼安看着瘫在马背上的茯苓,神色平静。
“哦”茯苓提不起劲,懒洋洋答到。
陈幼安想再说点什么,但动了动喉咙,还是没有说。
“幼安,好没意义啊”茯苓把头转向陈幼安嘀咕道。
“什么?”
“我说,好没意义啊”茯苓慢吞吞坐了起来,牵着马绳道“平反了好像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我已经没什么能失去了”
陈幼安看着这样的茯苓,忽然有些陌生。印象里的茯苓不是这样的,她总是有目标,不达成不罢休,主动找上自己,也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家世来平反她家的冤案。
本以为自己把这事告知后,她会欣喜若狂,可没想到却是这副模样。
“幼安,我都想不到接下去我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茯苓微微笑道,神情苦涩。
“悬壶济世?”陈幼安想了好一会,试探说道。
“嗯”茯苓仍保持面上的笑,眼里没有半点神采,轻声道“我救治的百姓数不胜数,为何自己的心病怎么都治不好”
陈幼安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茯苓的背安抚道“阿辞姐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我没事的幼安”茯苓道“只是瞧不着未来的日子,没事的”
陈幼安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自己什么都帮不上,也没办法抽时间去帮上。
边塞的战役在自己还没有到达前已经打响。虽然还在僵持,但损失惨重。
陆济这次也算是把陆府所有可用的米粮全部搬上了战场。只是有了粮食,还要提防敌军派来的细作和偷袭。
陆济身披战甲,面上一片黑乎乎的痕迹,这都是前一战刚刚留下的“我们还剩多少□□?”